“回去,写封信,说点好话,说点人话,劝劝人家,写完,今晚必须写完,明天下班,我给你发出去,回吧。” “那我回了。” “去吧。” 号里有不少人正等着过智,他一回来,全都围了过来。 “真以为你现了,到计黑子手里,没跑,因祸得福。” “你真没劲,过智有俩红粉佳人罩着,紫气东来,根本犯不上倒霉事。” “兄弟,整俩天仙,而且誓死以身相许。” “是呀,西洋景儿,你足演。” “碍事不?” 过智:“没事,让你们也费心。” “不破盘,谢天谢地。” “能过计黑子的堂,不爬着回来就是好样的。” 鬼子也说过智:“兄弟,不是哥哥说你,给宝丽这景,着实不地道,把自己搭进去也不值呀,这事,有些欠佳。” 胡子更是不让:“兄弟,跟自己人过不去,无能,那是什么,生死与共的姐们儿,还都还不上的情,还抖点小脾气,太不应该,让这帮孙子瞧笑话,太不值。” 过智承认:“心里有点急,又表达不出来,只得表表决心。” 胡子:“心情理解,效果不好。” 鬼子:“一喜一悲,演话剧呢。” 过智说心里话:“两位老哥,心里真是不舒服,没辙没辙的,人家掏着心在帮,咱们傻×一个坐着等死,坐着等着人去磕,手心手背,换上你们,更急。” 鬼子:“没遇到过,遇上非得脱逃。” 胡子:“真是我的,当孙子都行,指东打东,指北打北,她是我姑姥姥。” 过智:“看看,还说我呢,没出息样。” 两个人都一起喊:“歇吧你。”
第66节:用女人去赚男人的钱 古得章损兵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罚完款,知道厉害,元气大伤。 如同堵伯一样,生意场上的人,吃过甜头、经历失败之后,还想重新立起来的念头是任何人也挡不住的,还真痴心不改,不甘心,撞上南墙也不回头。他这回再不想自己赔本儿赚吆喝(赔本儿赚吆喝——北京口语,比喻毫无利益可得。),而是拉帮结派,不再自己努力。 何群自己有地界,面积不小,稍微小小装修,进批音响,“好梦来”歌厅开张,两个人的股份,五五分账,共担风险。 甄菲菲对没根基的歌厅再也不感兴趣了,又投奔自认为可以赚钱的目标,好小姐走了不少,但是,后有继承人,只要客源不短,照旧有新小姐前赴后继。 古得章一联系,费多多和德胜门又揭竿而起,积极响应,“好梦来”,客人,老板,拉伙的,小姐,大家一起做好梦。 新生事物如雨后春笋,茁壮成长,生意千千万,惟有偏门最好赚,歌舞升平,用女人去赚男人的钱,一本万利,又是热门,抓公款消费时髦而时兴,暴富显富寻找心理平衡,刺激加享受,这等利好买卖,国人准保扎堆,一下子,歌厅一家变十家变百家。 东西多了,就得挑了,玩儿得油了,更得货比三家,竞争自然而然。 你再有三头六臂,自然规律有自己的一定之规。 “好梦来”更是逃脱不过,眼见着生意往下溜,怎么努也没戏,现在的提成到百分之四十,无奈的是,客人挑的余地大了去了,京城的歌厅,四面开花。 这不,“好梦来”的小姐开始拿费多多和德胜门打镲逗咳嗽。 “德大哥,你再不努把力这城楼也就要塌了。” “谁说的,你那脸蛋长得漂亮点,什么都有,跟个苦瓜似的,倒贴钱都没人要你。”德胜门嘴皮子跟得上。 “哟,大哥,在论的,漂亮小姐,人漂亮,活儿不漂亮,会瞧的,不如会玩儿的。”小姐的话绝对的是真理。 “费大哥,改号吧,这号方人,954,就我死。” “狗屁,你们的老板不划下价来,没戏;号嘛,死也不换,就我死,就不死,气死你们,不偿命。” “您可别,您是谁呀?大救星,姐们儿还得指着您买米下锅呢,只要活儿上来,您就不死,您是太阳,这总行了吧?” 过奇听着这乱七八糟的对话,心里还在想着离下岗为期不远,又一次开拔。就这么不死不活地熬了两个月,过奇又被叫进办公室当“高参”。 人都有面相,屋里除了何群和古得章,额外多了两位挂相的男子,但他们还有着差别:左边这位戴着眼镜,但怎么瞧都带着一股阴劲,一看就花活儿多,属于那种后发制人,但又恨人不死杀仇的人。 右边这位,打从进来就没笑模样,脸永远绷着,死鱼眼睛瞧人都不打转,而且向上翻着,给人的感觉,谁都不夹,好像都是他的孙子,永远高高在上,脸上的疤痕,一个挨一个,是个人就知道,战犯,而且,带着杀气,退一万步以后,也是个混的。 谈话简单明了,开门见山:“今儿找你们二位,有事相商,你们也看到现在这形势,歌厅臭遍街了,做好不容易,不能等死,得想高招。” 古得章老到:“二位说得在理,请问,都怎么称呼?” 眼镜:“德外的皮子就是我,那位哥们儿,多三,全北京就这么一位。” 古得章:“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不想挣钱呀,您二位有何高见。” 皮子:“人得活泛,这招不行想别的招。就现在,就你们这个店,赔不敢说,反正没大钱,不如怎么干都是干,黑下心来开黑店。” 何群插话:“黑店?不是宰人吧?” 皮子:“宰人干吗?宰钱呀。” 古得章:“别插嘴,让人家说。” 皮子:“不知你们注意没有,歌厅是消费,现在酒吧更前卫,已经成气候成风气。” 何群还是憋不住:“三里屯酒吧一条街,老外多的是,港澳台同胞的也不少,外国报纸上都报道,三里屯酒吧一条街是北京一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多三喊着,指着何群:“你丫就不会竖着耳朵听,哪儿他妈的那么多废话。” 皮子赶紧拉:“嘿儿,嘿儿,咱们在谈事,你丫干吗呀?又搂不住?” 多三还较劲:“不是,丫给脸不要脸。” 皮子:“歇,歇,歇,哥儿俩对不住,丫就这德性,别理他,谈咱们的。” 古得章还沉得住气:“你说。” 皮子:“外国人到中国两眼一抹黑,除了使馆长驻的,中国话三句半就是好样的,知道有三里屯这么个地方,哪好哪坏,整个是一个睁眼瞎,洋土老帽儿子,对吗?” 古得章和何群听着在理,都点头。 皮子:“那好,目标就是他们,当然,东南亚的、港澳台的也得弄,这帮子是一大客源,台湾的色着呢,到大陆就要小姐,外国人也色,比咱们更色,那红灯区都合理合法的,给政府上税,那是一门正经职业。 “咱们专门组织一批拉活的,反正,不管你用什么话骗,弄到咱们店就是胜利,这帮人好撮,提一半,百分之五十,打出花瓜脑子来,就看你怎么组织了。” 古得章:“咱们的利益呢?怎么经营?咱们的成本不低。”他想得挺多。 皮子:“羊毛出在羊身上,拉活的都得长眼,别拉那外国的京油子,得拉刚到中国旅游的生客,他们连北京的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那才合适呢。 “拉到店里,小姐要了吧,酒喝了吧,可这价就咱们说了算,一千是它,一万也是它。” 古得章:“那就没有回头客。” 皮子:“对,非常正确,就是来一个宰一个,要回头客干吗,开一张,吃半年,这就是咱们的宗旨。”何群还是担心:“能行吗?这单怎么结?” 皮子:“所以,这就是咱们合作的前提,不单开黑店,还得卖假酒,真酒成本太高,给他喝,咱不心疼?” 古得章:“假酒不会兑出事?” 皮子:“问得对,这跟河南兑假酒根本两回事,咱们不勾兑酒精,出人命的事,绝对不干,咱哥儿几个有几个脑袋顶着雷?这都是请专业人员讨的方儿,有矛就有盾,相辅相成。 “而且,外国人的素质高,消费也高,出来玩儿,不怕花钱,再说,宰完让他上哪找去,地儿都不知道,司机趁着天黑,多转两圈儿,保证晕头转向。
第67节:给钱天经地义 “单高加上假酒,双管齐下,能不挣钱?姥姥,咱们得走在别人前面,才能挣到大钱,你们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古得章这回倒是反应不慢,也明白怎么回事,但搞不清利害关系,他还真吃不准:“招不错,办法够绝,可这单怎么结?谁结?肯定有碴锛,容易出事,这场子有事谁顶?拉活的怎么控制?这都是问题,一环都得扣一环。” 皮子:“行,找对了地方,找对了人,真是宁跟聪明人打场架,不跟糊涂人说句话,这话千真万确,能明白,这事咱们成了一半。 “那一半,就是我们哥儿俩,明人不说暗话,这招已经有人使,但没咱们这么黑,只是小打小闹,抢客源,单我结。另外有一帮兄弟专门结账。地面上的事,多三够用,四九城,还真得给面。拉活的,不用管,钱真是王八蛋,谁给得多,就会有人干,生意做起来,自然,跑不了是咱们的。 “小姐咱们也单独培养,专门摸客人的底细,钱多少,人是哪的,住什么饭店,这都得专门练,当然,她们的钱也得比坐台的多。 “别怕出事,一旦有麻烦,撤!您看吧,势头这么猛,资金不雄厚,经不起熬的,都得败,那歌厅就得跌价,也不用好歌厅,一般的接就行,不用交全年的,仨月一交。您看吧,少不了,价也高不了哪去,事能铲就铲,银子用不到地方,就放弃,再单开,反正,用不了几天,租金就回来。” 古得章:“您二位要多少股份?” 皮子:“我们哥儿俩不贪,做买卖讲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您们出资金,占百分之六十,我们哥儿俩百分之四十,行吗?” 何群也心动:“干。老古你呢?反正都是干,抢先一步,博一下。” 古得章:“行,先试一个月,四六开,第二个月正式合股,怎么样?” 皮子:“就这么定,反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多三也开金口:“二位,安全我包,我这人直,慢慢就知道,只要是咱们自己哥们儿,没的说,看我的,把危险留给我。” 古得章:“别,尽量少招事,还是挣钱是正路子。当然,赶上事,咱们一齐往上冲,一致对外。今儿我设局,皮子,咱们怎么论?” 多三:“都是哥们儿,叫我多三,不论大小,什么哥呀弟呀,俗,关键的时候不掉链子,那才是真的。” 皮子:“这小哥们儿挺精神,干什么的?” 古得章:“朋友介绍的,挺精,我想带带他,让他长长见识。” 皮子:“看着有意思,对机会拉他一把。” 古得章带着他们吃饭去了,过奇当着家,这些门道,他也一字不落,免费上了一堂课,效果怎样?什么景?他真想看。 当然,这内幕,他不会告诉秋凡的,她知道了,他也会干不成、看不到、学不会这门带学问的偏门,以及将来成就自己。 很快,皮子和多三带领自己的人进驻歌厅,就因为这行的特殊性,除了吧台、服务员、调音师,剩下的人全部更新,小姐、结账的、压场子的全是他们的人。 是骡子是马就得拉出来遛遛。 这天晚上,知情者都挺紧张,古得章和何群以及过奇,都不知是否有奇效,也都不知是福还是祸。 八点多钟,三拨客人领进,头一拨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欧洲人,看着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水手,馊奘馊奘的,穿着背心,腱子肉往上凸着,胳膊得有小腿肚子粗。过奇心里琢磨,这要是叫起横,打起来,四个水手,能把这一个店所有的男人都打趴下。 第二拨,就冲穿的那个花哨样,就能联想到是东南亚一带的,这帮子得有五六个,迈着四方步,面带微笑,喜滋滋的,过奇也跟着乐,心说:小子们,小刀已经磨得够快,等着呆会儿挨宰吧。 最后这拨有点小样,不用说百分之百的港澳台的,嘴里说着鸟语,指指画画,一脸的兴奋样,好像这就是他们的家,随随便便,大呼小叫,过奇点着头,嘴里念道:“别看现在乐得欢,等一会儿给你拉清单。” 客人进包间,小姐也落座,酒水、果盘陆续端了进去,一切按正常程序进行着。 不到两个小时,小姐开始催促客人买单,气氛马上紧张起来,结单的开始忙乎,皮子想得真周到,花高价请了一个翻译,现场解决语言障碍,时间拖拉了十几分钟,皮子手下的青虎气势汹汹地拉着翻译,走到大厅:“孙子,你丫的给我听好了,我说什么你翻什么,不许胡说,他们的意思,你也得如实告诉我,明白吗?互相配合好,皮子哥给你的日薪,你得对得起这五百元,不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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