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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一个劳改油子的回忆录)

时间:2006-08-04 18:12:17  来源:网络  作者:潮吧  阅读:44067次


“还敢嘴硬!”老傻一枕头摔了过来,“猴子!给你寒哥表演表演你的鞭子功!”

瘦猴应声而起,拿着毛巾去脸盆里蘸湿了,提在手里转成一条粗粗的鞭子模样,冲寒露吆喝了一声:“嗨嗨,转过身去!把脊梁给你大爷伸过来!操你妈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该我收拾你这个吊操的了!”

瘦猴的鞭子功确实厉害!几鞭子下去,寒露的背上就多了几条泛着血色的大蚯蚓,寒露冬瓜一样的大脸顿时扭成了老太太的裤裆,难看得不成样子。可怜寒哥挨一下,嘟囔一声:“打得好。”等这声打得好变成了类似被一百个票客上完了的支女的叫*床声时,瘦猴才停止了练功。

“怎么样?寒哥当年没用这招伺候别人吧?”我过去踢了踢歪在地板上的寒露。
寒露有气无力地哼哼道:“打得好……打得好……”

“我怎么听你这声‘打得好’那么别扭呢?”宫小雷踹了寒露屁股一脚,“真打得好还是假打得好?”
“真打得好。”
“真打得好就高兴点儿说!别他妈跟死了爹似的!唱,唱《打劳改》我听!你不是经常逼着我唱给你听吗?你他妈的唱不出动情来我还抽你!”瘦猴当头又给了他一鞭子。

寒露低头咽了一口干唾沫,闭着眼睛开口唱了起来:“打得好呀打得好!劳改打得好!三天两头吃干饭呀还有大肉丸!咳呀么咿呀咳!老婆孩子咱不管,去他娘了个蛋!打得好呀打得好!劳改打得好!档的阳光当头照呀照你个大光蛋!咳呀么咿呀咳!左手右手当老婆,撸这个鸡巴蛋!”

“好……唱得好!”宫小雷四爪朝天笑成了一只翻了盖的王八,寒露趁机喘了一口气,爬到老傻身边,哭丧着脸央求道:“傻哥,伙计们都高兴了,我喘口气再练?”
“哈哈哈,奖励奖励你!去,滚墙根练金鸡独立去!”

有寒哥调节着气氛,时间过得飞快!
老羊肉的歌声破天荒地没有在夜里响起,多少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半夜,我正在梦里搂着一位不知名的姐姐温存,忽觉耳畔嗡地一声!我以为是外面打雷呢,一骨碌爬起来,灯影下见寒露双手举着厚厚的马桶盖正向我猛力砸来!我本能的往旁边一滚,正好滚在了老傻的身上,老傻大叫了一声:“集合啦?!”操!他还以为这是在建设兵团呢……老傻正懵着,马桶盖就抡在了他的头上!我摸着头上的一个大包,扑上去和他滚成了一团。老傻这才反应过来,嗓子象野猪一样咕噜着冲向寒露。这下子,整个号子乱成了一锅粥……

“小子,这次你可‘作’大了!”我蹲在值班室里听烟袋锅训话,“你知道吗?寒露一到医院就休克了,你号子里的人一口咬定全是你打的。”

呵呵,大爷你别吓唬我……就我这身板儿,谁信?寒露不把我打休克就算我是他爹了……我晃动着戴了捧子的手,没搭理他。真假休克谁知道呢……反正我快要走了,谁还在乎什么休不休克的?果不其然,寒露在门口叫了一声:“报告!”

烟袋锅拿烟袋敲了我的脑袋一下:把头低下!奶奶的,早晚有你好看的!说着开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烟袋锅回来解开了我的捧子:“本来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他没事儿了也就算了……告诉你,判刑了并不证明你就没有事了,你还需要好好的劳动改造,彻底洗刷你的灵魂!回去给我老实呆着,再出事儿我留你在这里服刑!”

回号子的路上,看见寒露头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这绷带被一抹圆圆的血迹一衬,恰似女人用过的卫生巾,荒唐得有些恐怖。他正抱着铺盖从集中号里出来,二人打照面时,他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儿像狼。

老傻见我回来,连忙上来检查我的手腕:“刚才烟袋锅也给你上捧子了?你怎么跟烟袋锅说全都是我打的?”

我当胸推了他一把:“傻哥,你可真是傻得好玩儿啊!人家烟袋锅还说你们一口咬定是我打的呢!听这个,咱还不都得窝里斗个半死?别叨叨!把手拿过来,我看看你戴没戴过捧子?”

挨个儿检查了一遍,我看到凡是动过手的人的手腕都有点儿发红,我放下心来:“哥儿几个,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万一翻动起来,该咋地咋地,别光顾着摘巴自己。”

“能有什么事儿?”宫小雷躺在被子上哼了一声,“寒露这个鸡巴玩意儿皮糙肉厚抗‘造’着呐!他打别人比这个狠得多,也没见过谁还怎么的他了……睡吧睡吧,外面的警车叫了一宿,还不知道又要出啥事儿呢……”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支起了耳朵。
果然!外面呜呜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叫得那叫一个凄厉。

天蒙蒙亮时,就听见走廊里人声鼎沸,哗啦哗啦的镣铐声响得令人心悸。我爬起来拉开小窗一看,不得了啦!走廊里密密麻麻地蹲满了人,有的三五成群用手铐连在一起,有的就直接蹲在各号子的门口等待所长开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难道一夜之间青年们都成了歹徒?等大部分人都进了号子,小喇叭开始广播了:“为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刑事犯罪分子,经全国仁大委员长彭真同志提议,决定开展严打斗争……”

敢情严打开始了?管他呐!反正哥们儿过两天就走了!满屋子的仁大眼瞪小眼的正慌乱着,大窗就打开了。
送饭的老头用勺子敲了两下门,老傻连忙蹲过去:“大爷,今天怎么进来这么多人呢?”

老头并不接茬,直接往里面扔着馒头。好家伙!敢情是跟新来的沾光了呐,今儿这馒头比以前的大了两倍还多!一看这个壮实劲儿,就知道这是从外面买来的,白白软软的透着一股麦香。估计是看今天人多,来不及做,干脆出去买的现成的。稀饭倒还是没变,一人一碗老虎熊,就是比原来的稀了一点儿,看着让人想到这是病老虎的玩意儿。美美地吃完了早饭,大家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分析起形势来……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烟袋锅瞪着血红的眼睛开门进来,看样子老人家一宿没睡,摇摇晃晃地倚在门边说:“同志们收拾收拾铺盖,换号!”

同志们?大叔这是糊涂了呐,谁跟你是同志们?咱是堂堂正正的国家罪犯!咦?刘所呢?

“刘所呢?”老傻边卷铺盖边傻了吧几地问了一句。没等说完,脑袋上就鼓起了鸡蛋大的一个蘑菇……嘿嘿,活该!还用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所还不得先找个地方考虑两天?我们这头刚刚出门,走廊上栓猪一样用铐子串着的三十几个人,就被班长推着往集中号里塞去……平时最多挤二十几个人的号子,能盛下三十多个人嘛!看得我心里空落落的。

我们一行八个人惶惶地跟在烟袋锅后面,穿过过道来到北头小号的走廊。走廊头上蹲着七八个人,正在被班长按着脑袋剃头,间或有几个大胆的偷偷瞄着我们,那样子就象不识字的老农在看一本天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好奇。走到走廊尽头,烟袋锅打开一间原来充作仓库的门,催促道:“都别磨蹭!赶快进去打扫打扫,你们几个这几天就住这儿!”

“梁所,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看着烟袋锅,先把手挡在眼前,小声说,“这么个小鸡巴屋子,住三个人还嫌挤,八个人那还不得挂墙上几个?”

啪!这下子实落,手还没来得及招架,脑袋上就起了一个大包,比老傻那个鸡蛋还要大--是个鹅蛋!这个实惠。等烟袋锅关上门走了,我们才回过神来,敢情梁所不是开玩笑!八个人把铺盖堆到墙角,那空间就显得更小了。还是宫小雷机灵,看着老傻嘿嘿笑了两声:“嘿嘿,傻哥,我就先吃点儿亏垫巴着,在被子上面卧着吧。”话还没说完,先一个箭步跳了上去,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老傻往边上扒拉了扒拉众人,就势躺在了地板上。他这一躺,空间就更小了,剩下的六个人只好背靠着墙站在地上。
瘦猴用脚推了推老傻,央求道:“傻哥,你能不能把身子侧一下,让咱也躺躺?”

老傻抬了抬眼皮:“猴子,还说我傻呢,马桶上不是还能坐一个人?”
不等瘦猴反应过来,我早窜过去坐在了上面!呵呵,坐着就是比站着舒服。

众人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就那么垂头丧气的各自想着心事。
窗外槐树上的知了,伴着沉重的叹息声没命地叫着,听得我心里直想学老羊肉。

阴天了,窗外的树梢纹丝不动,知了们叫得更欢了。不行,这屋里太闷人!得想想办法,哪怕蹲到走廊上也比在这儿热死强。我侧了侧身子,把嘴巴凑到小窗口上大声喊道:“来人呐,热出人命来啦!”

班长跑过来,一枪托捣在门上:“操你娘的!严打了,你还敢在这里瞎叽歪?再吆喝拖出去揍你个王八日的!所长可是说了,这阵子,当兵的也有这个权利!”

话音未落,外面又响起一阵凄厉的警笛声。得,还是老实点儿吧……这阵子还不知道政府又上得哪门子火呢,弄不好拖出去给毙了呢。以后证实,我这估计还真是八九不离十。身上哗哗地淌着臭汗,心里烦躁得难受,火气就陡然增了不少。我瞪着老傻骂道:“老傻,你真好意思啊!就这么大点儿破地方,你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你是大伙的爹咋的?”

老傻疑惑地看着我:“老四,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公鸡精还占更大的地方呢,再叨叨我……”
宫小雷忽地坐起来,顺手一枕头摔到老傻脑袋上:“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不?别给你点儿好脸色,你就踩鼻子上脸!不看以前的交情份上,我他妈弄死你!”

老傻大睁着双眼,一脸不解:“这都怎么了?寒露不在,咱哥几个就窝里斗啊……公鸡,咱哥儿俩关系可是不错啊。”

“算了算了,”我过去推了推老傻,心想,你这个家伙原来鬼心眼儿也不少!装什么憨呐?联手整治了寒露,这么快就显露原形啦?我隐约觉得寒露的事情还没完……不能就这么先散了架子,“傻哥,我知道你人很仗义,刚才是我不好。这么着,你把身子横过来,咱们并排躺着,不就宽敞多了?”

老傻坐起来瞪了瘦猴一眼:“看什么看?听老四吩咐!”懒洋洋掉过身子,蹭着墙皮倚在了墙上。如此一来,大家都喘了一口气,各顾各的躺在了地板上……两墙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一米半多一点儿的样子,躺不顺溜,无奈,大家只好把头脚搭在墙壁上凑合躺着,老傻嘟囔了一句:“我那娘哎,这真成了他妈的沙锅煮驴鸡巴--‘两担’了。”

我斜眼看着老傻,心想,这家伙果然面憨心细,也不是个善茬子。
宫小雷朝我拍了拍巴掌:“四哥,上来躺会儿?”
“算了吧,跟傻哥学学,煮驴鸡巴玩儿吧。”

闷闷地躺了一会儿就开饭了。中午没菜,一人两个大馒头,三块“呱唧头”(萝卜腌成的咸菜),大伙吃得嘴巴山响。吃罢了饭,宫小雷就从被子上跳下来,指着小木偶说:“木偶儿,咱这号子就属你年轻,来给哥哥们扇扇风怎么样?”

瘦猴一听,反刍功也不练了,咕咚咽下嘴里的馒头:“公鸡哥,木偶给你扇,大膘子给我扇,小东北给四哥扇……”
“一人一个!”老傻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沓子报纸,给小木偶他们分发着“扇子”,“来,李子,给哥哥扇呼扇呼!”

有人在面前扇着风,感觉凉快多了,那滋味跟皇上享受太监的服务差不到哪儿去。天阴到看人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忽然就沙沙地落下雨来。雨点斜斜地从铁窗外刷进来,凉丝丝的。大家连忙把铺盖挪到靠门的位置,一齐挤在窗下淋雨。恰在此时,窗外就传来了杀汉子的姐姐凄婉的歌声……嘿,这个好!大家纷纷支起了耳朵。

小奴家今年一十九哎
相中个书生在村南头
哥哥他二十刚出头哎
为讨生活他走了西口
原来,杀汉子的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男号这边来了,里面好象还有几个女犯。南走廊那头还是乱哄哄的,不时有武警的厉声呵斥传来。间或还有镣铐哗啦哗啦的声音夹杂其中,听得人傻乎乎的。杀汉子的姐姐唱到第七八支歌的时候,瘦猴就趴在后窗上吆喝起来:“姐妹们听好了!著名歌星大膘子个人演唱会现在开始--第一支歌〈妹妹找哥泪花流〉,请大家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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