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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一个劳改油子的回忆录)

时间:2006-08-04 18:12:17  来源:网络  作者:潮吧  阅读:44051次


集中号在南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号子。刘所把我推进去的时候,里面四五个汉子正在打扑克,几位老兄赤裸的身上用墨汁画满了各种图案。这些图案被身上的汗水一湿,显得如同非洲黑奴的鸡巴,荒唐得有些可笑。真不错!看来集中号就是自由,敢情还有这么解闷的娱乐方式!刘所用脚踢了踢临门的一个大体格:“老傻,我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往身上画什么鸡巴和逼的!怎么就是不听?”

那位被称做老傻的汉子抬了抬屁股,冲刘所憨笑道:“嘿嘿,刘所,哥儿几个除了这个,别的都不会画……”

“哗啦!”门关上了。老傻停住了手,傻笑着问我:“兄弟,刚判的?”
看他笑得很亲切,我心里暖洋洋的,顺手丢下铺盖朝他笑了笑:“大哥,刚判的,两年。”
“很好啊,我判了八年!”老傻一把胡噜了扑克,“坐,说说怎么个情况?”

这位老傻长着一张馒头一样的脸,鼻梁骨很夸张地凹陷进去,像被人用勺子挖了一下,眼睛分得很开,不过比胖头鱼的景况似乎好一些,这让他看起来很憨厚。我觉得这些人都挺面善的,便不再胡说,一屁股坐在地下说:“诈骗。”

“呵呵!看你白白净净的,我还以为是个强j的呐!没劲!哎,你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在厕所里被寒露好一顿收拾的伙计?”老傻往被子上一躺,蹬了我一脚。

“大哥好眼力,就是我。”闹不清他跟寒露什么关系,我不敢大意,“其实也没什么,寒哥是跟我闹着玩儿呢。”
“有那么玩儿的吗?”老傻抬眼瞄了瞄我,沉着嗓子说,“象这种玩意儿会跟你闹玩儿?他是在拿你泄火呐!”
嘿,有门!看来老傻跟寒露不是一条道儿上跑的车,我试探着问:“大哥认识寒哥?”

“岂止是认识!我跟他势不两立!”老傻忽地坐了起来,“都听好了!寒露来了都给我使劲‘造’!不叫爷爷……”
“叫爷爷也不行!”旁边的一位瘦猴边给老傻推拿着肩膀边说,“傻哥,你忘了他是怎么欺负咱哥儿俩的?”

好!我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寒露啊寒露……你快来吧!

“哥哥,”我这声哥哥叫得很肉麻,“哥哥,啥也别说了,我听你的!”
“不用你,到时候你帮着叫声好就得!”

说了没有几句话就开饭了。原来傻哥人很不错呢!分饭的时候自己挑了个小点儿的窝头,端着茶缸子躲在阴凉处慢慢吃起来……我凑过去,掰了一半窝头递上去:“大哥,你这么大的体格吃那么点儿饭能够吗?来,拿着……”

老傻推开我的手:“兄弟别这样,谁都不容易,滚别人饭吃的那是杂碎!你也不用跟我玩这个,哥哥我饿不死的,想当年我在青海建设兵团,三天没吃饭照样干活儿……那时候,我整天抡着镐头垦荒,忙起来根本就顾不上吃饭。”

呵呵,傻哥还挺健谈的呢,我不再推让,坐在他旁边狼吞虎咽起来。

“四哥,是你吗?”是宫小雷的声音,我连忙趴到小窗口:“小雷,是我!”
“判了几年?”
“两年!”
“好,明天我开庭,明天见!”

好家伙!真正有战斗力的武将就要来了……

“宫小雷你认识?”老傻吃完了,摸着嘴巴问我。我干脆不再撒谎了,管你什么关系呢,我笑道:“小雷是我邻居。”
老傻也笑了:“那更好了,我俩在一个号子蹲过,这伙计话少,挺实在。”
集中号就象部队里的新兵连,在这儿呆足了十天的上诉期,就可以发往劳改队了。大家在这里普遍显得很轻松,脸上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冀。我发现在集中号里呆着不太象是在坐监,大声说话和唱歌基本没人来管,偶尔有班长踱过来轻轻敲一下窗户,还惹得这帮大爷老大不高兴,好象人家是警卫,咱是首长……不时听到其他号子传来嘤嘤的哭声以及班长的厉声呵斥,此时觉得恍如隔梦。老羊肉嘶哑的歌声在夜空里显得异常凄凉。

半夜里,老傻爬起来拉开小窗口往外看了看,招呼大家起来,从屁股下抽出一张旧报纸,然后朝瘦猴呶呶嘴。瘦猴便搬开马桶,从下面拎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来,我上眼一看,嘿!半袋子旱烟!大家的眼睛犹如点上了两只绿色的灯泡,盯着袋子不肯挪动一丝。老傻慢悠悠把报纸撕成二指宽的长条儿,每人发了手指长短的一条,大家便忙不迭的伸手去袋子里捏旱烟,然后各自躺回坐位细心地卷了起来。不一会儿,号子里弥漫着呛人的旱烟味道。

瓢把儿班长拉开小窗朝老傻勾了勾手,老傻凑过去:“班长,来两口?”
“没意思,就知道抽烟,来个节目看看!”
“班长,这都成好朋友了还怎么来?想看节目过两天,保准让你一次看个够!”
“……真没劲!”

我心想,老傻这是卯足了劲等着寒露呢!刚靠上来想要跟瓢把儿班长调侃两句,忽然听到小号那边杀汉子的姐姐又放了声:“耍流氓啦!对门的掏出鸡巴来啦!”班长双目精光一闪,大步朝小号奔去。

过足了烟瘾,有睡不着的就开始天南地北的胡吹,瘦猴说了他的一段经历把大家笑得够戗。他说,有一次他到茶叶店买茶叶,听见里屋传出一阵男女的调情声,他好奇地站在门口听,那女的说:大哥,你真有风度,比那些电影明星可强多了。男的说: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凑合着也就比高仓健强点儿吧。女的说:哥,咱来来吧?男的说;那快点儿,别让我老婆撞见。接着,里面就哼哼唧唧地干上了……瘦猴就有点儿受不了啦,轻轻推门一看,操他娘!那茶叶店老板自己一个人,手里握着阳具呼哧呼哧地梭个不住,嘴里时男时女哼哼得热火朝天!瘦猴觉得很丧门,敲了敲门框说:老板,歇歇再撸!买茶叶的来了!老板羞得不轻,提上裤子跑出来,也不问人家买什么茶叶,打手就抓了一把茶叶放称上称了起来……说来也巧,这时进来一个买茶叶的妇女,正好要这种牌子的茶叶,交了钱就走,瘦猴说:大姐,茶叶上有精子。大姐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呸!臭流氓!瘦猴讲的绘声绘色,大伙笑得人仰马翻,末了,我问:“猴哥,那你还敢去买他的茶叶?”

“可不是嘛!”瘦猴说,“打那以后,我再去买茶叶,立逼着他戴上手套!不冲他的茶叶好,谁买带精子的货色!”

“看来猴哥对茶叶是很有研究的了。”我由衷地赞叹道。我认为凡是能专心品茶的人,性格肯定温和,不象那些狠劲拼酒的粗鲁汉子,动辄下拳头。猴哥听了这话,很是受用,接下来猛吹起他曾经品过的各色名茶,比如铁观音、碧螺春、西湖龙井、天山春毫、天山银毫……

“猴子,照这么说‘明察秋毫’你也喝过吧?”老傻不耐烦了。
“傻哥,这明察秋毫不就是三百块一两吗?兄弟我还真没觉得这茶有什么好处!”

“那么,高瞻远瞩这茶呢?”我实在憋不住笑声了,“哈哈!猴哥,高瞻远瞩比明察秋毫可好喝多了……”
“高瞻远瞩?能超过四百一两吗?嘁!”
热闹到半宿,直熬得两眼发涩大家才各自睡去。

“我躺在大铺上呀,忽然我想起了美丽的家乡……”老羊肉的歌声又飘在空荡荡的夜空。
走廊上响起了乒乓的放茅声。天亮了,伙计们纷纷睁开了眼睛。眼里刚聚了一点光,便齐刷刷地射向了窗口,那里才有顶事儿的家伙--饭。集中号就是不一样!除了馒头还是硬邦邦的屎橛子外,咸菜每人多了一块,老虎熊多得溢出了茶缸子。先慢悠悠地就着咸菜喝完了老虎熊,大伙儿便各自掂着馒头躺回坐位,掐着馒头慢慢往嘴里填着,那样子就象吃惯了屎的饿狗在品尝一块肥肉,极度满足……最令人佩服的当属瘦猴了,这家伙有一手独门绝技!但见他,慢吞吞搁嘴里一口馒头,象牛一样的用舌头来回卷着,喉头一上一下咕噜着,忽忽悠悠落到了咽喉地带,就在馒头似落非落之时,只听“吼”地一声,那馒头又回到了嘴里!恰似老牛反刍,这种资源再利用的技术真他妈绝了!如果美国海军陆战队在越南战场那种恶劣的条件下,能掌握这门手艺,还用吃什么树根、虫子之类的恶心东西?退一步讲,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人人能有这手绝活儿,还用死那么多革命将士?再退一步讲……不好再退了,再退我就成傻*逼了。

吃罢了饭,大伙又玩起了扑克。我很佩服伙计们的发明创造,在外面的时候,如果玩扑克,除了耍点钱,顶多就是往脸上贴点纸或者钻个桌子什么的。这儿可就了不得啦!一般谁输了先伸出脑袋,让赢了的在眉心间打一个响亮的“琵琶”--就是拿你最有力的那只手,贴在对方的鼻梁上部,再用另一只手扳住这只手的中指,象古代战将拉弓一样,死死地往后拉,然后突然发力,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挨琵琶的伙计一般会象久病的人吃了泰森一拳一样,昏昏沉沉地躺上老半天。这还不算完,等你爬起来,胜利者臭烘烘的毛笔早在那儿等着呐!哪儿也不画,就在你凸起的眉心之间画上一个黑糊糊的鸡*巴,鸡*巴头翘在脑门上,就象杨二郎的第三只眼,两个睾丸就是你发着懵的眼睛。这真是太好玩儿了!起先我很害怕,生怕被老傻脚脖子粗的中指伤了脑浆,耽误我以后做大买卖……后来我发觉,敢情这帮鸟人,牌技还不如我五岁大的侄子!这样,只有我琵琶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琵琶我的份儿了……好在咱瘦骨伶仃的,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不然,嘿嘿……当时我很怀念我一个叫朱大指头的朋友,我这朋友的中指比一条驴绳差不了哪儿去!一家伙下去,那还了得?即使这样,挨我琵琶的伙计也躺倒了不少。

屋里哼哼唧唧的声音伴着墨汁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令人苦笑不得。正在玩的不可开交,刘所打开了小窗:“嗨!你们这帮该死的!不是说不让画那玩意儿了吗?再画都给我站走廊上亮家伙去!”

几个脸上顶着不雅之物的家伙,嘿嘿笑着找脸盆洗脸去了。
大门一开,宫小雷抱着铺盖站在了门口:“兄弟们好啊!”

看着他,我有点儿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虚肿得象个泡坏了的阳具,巨大的龟头惨白惨白的歪在臃肿的冠状沟上,稀稀拉拉的胡须搭拉在下巴上,颇似阴毛长错了地方,搞得冠状沟那块脏呼啦的,令人十分不爽。看我瞪着他木呆呆的样子,宫小雷冲我笑了笑:“四哥,看什么呐!我看你都快要变成我了,整个他妈的一个公鸡精!”

我回过神来,上前接过了他的铺盖:“小雷,真没想到你胖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哥哎……”宫小雷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他妈能叫胖吗?这叫肿!操他妈的,在这里没几个养胖了的……爷们儿进来七个多月了,这阵子才掰扯干净!”

“公鸡,判了几年?”老傻过来捅了宫小雷肚子一拳。
宫小雷转头一看,啪地扇了老傻胳膊一掌:“嘿!老鸡巴傻,你也判了?我判了六年,你呢?”

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案情,我们三人便坐下说话。原来宫小雷的案子并不复杂,同案三人酒后拦住了一位下夜班的大叔要烟钱,谁知道大叔怀里揣着当月刚发的工资,硬是不给,这样一来二去就与三个人扭成了一团,结果宫小雷掏出刀子就把大叔给捅了,钱当然给摸走了,结果弄了个抢劫罪。那两个伙计因不满十八岁,判完后直接送少管所去了。

“四哥,你一个老实青年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了?”宫小雷看着我大惑不解。
我叹了一口气,讪笑着说:“兄弟啊,这年头谁老实谁不老实呢?哥哥我不是管着点儿公家的银子吗,就顺便弄了点儿钱装修了个门面,冒充做买卖的糊弄了人家几个。”

“嘿!俺四哥脑子大!”宫小雷姿态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等兄弟出去了,专门跟四哥玩儿,当个跟班的也行!”
“兄弟,别笑话哥哥了,我跟你的班儿还差不多。”

吃罢了午饭,老傻拿出了旱烟,我们三人一人卷了一支,躺在被子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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