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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门 (全集)

时间:2006-05-31 20:17:08  来源:网络  作者:小军  阅读:39576次

将那些看不惯的假清高甩得远远的,变个样,甭管猫样狗样,减了刑就是人样,得给宝丽她们有个盼儿,不然,这份大情得欠到哪门子是一站。
自己不这么干,就是个十足的畜牲,没用的废物点心。

第48节:没一个逃得过的
今儿整个中队炸了窝,议论纷纷。
“丫也有今天?报应。”
“这孙子好丫挺的,专门用脚踢人,到他那儿的,没一个逃得过的。”
“听说是吃喜。”
“什么呀?是受贿。”
“歇菜,是敲诈勒索。”
“现在法律是健全了,警察犯法与庶民同罪。”
“怎么弄咱们圈儿里来了?”
“你以为他是谁?穿了这身皮,光头一剃,跟咱们没两样。”
“不管你们上不上,进来我就他。”
“扯淡,打他怎么了?正常。”
“瞧吧,今儿有热闹看,不打个血葫芦那才叫怪。”
“未必,人家托儿肯定到了,毕竟都是同行。”
“我就不信,拿他就是杀一儆百,不然,是个香宝贝,就不会动他。”
“这话我信,谁也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抖臊。”
说归说,犯口归犯口,人家宫进直接进杂务组,拿柳,归中队直接管理,一般人还真没机会挤对人家,穿小鞋更不可能,上面安排的不可能下大班。
看来早有思想准备,早有周到安排,逆境中的人都不缺心眼,一看这阵势,有一大半人都缩了回去,剩下的,都在寻机会。
只有一个不怕死的战士,跳了出来,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今儿没明儿的青子。
他还直给,拿着根火筷子,朝着在道值班的宫进抡了过去,凭着很好的素质和本能的反应,宫进闪了一下,但没躲过,额头划伤,缝了十一针,青子又是上下件戴着,关了反省。
也就是一个月的光景,青子大摇大摆回到道。
“哟,青子,没加上呀?”
“去你大爷的,方人精。”
“怪,宫进能饶了你?”
“嘿儿,咱哥们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着青子洋洋得意的样,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净吹牛×,十一针,早够伤害,让你白呀,吃错了药。”
“就是,宫进是什么人?折进来本身就撮火,让你敲,他是让人敲的人吗?做梦吧。”
青子青筋都露出来,“爱信不信,检查我都写了,检察院也都谈完。”他正解释,外面响起杂务喊开会的声音。
细长的道,整整齐齐地坐着机修中队的全体队员,门口,摆着两张桌子,中队的领导陪着张副监狱长入座,每个人都肃穆以对,会场的气氛凝重。
计中队长主持:“现在开会。六月十二日,刘明明无视监规纪律,恶习不改,将值班杂务宫进打伤,构成侵害罪,是一起严重的重新犯罪的事件。下面请楚指导员讲话。”掌声四起。
“今天的会,非常有必要开,为什么?你们都知道,监狱里不打架、不加刑不正常。”
他说到这儿,底下一片嘲笑。
“你们笑对了,我说的是实情,你们可能觉得很奇怪,这么一起普通的事件,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连张监狱长也来参加?因为,事件的本身就存在着一个误区、一个怪圈儿,所发生的一切,必须面对。
“既然是全体会议,就直入主题。谁都知道宫进以前是执法者,照你们的话说,跟我们一样都是吃官饭的,严格地讲,中华人民共和国任何公民都不允许做超越法律的事情,宫进触犯法律,那是经过法院判决的,是经过法律考验的,我们无权判断和颠倒是非,而他本人既然受到惩处,在这里服刑,也是法律赋予的。
“你们当中任何人没有权利横加指责,宫进他的确很特殊,知法犯法,但是,在监狱,就没有特殊犯人,不然,我们就愧对国徽,愧对这身警服。”
他的话,令所有的队员肃然起敬,甚至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楚兴国挥挥手:“就这么大的地界,什么事能藏得住?宫进来中队,很多人想解气。甭乐,很多人就是这么想的,而且都想破鼓乱人捶,但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们也许有人说,你楚指这么正,这次为什么也搞这一套?
“给你们如实讲,使用宫进当杂务,是因为他有一定的基础,协助政府工作。并不是出于私心,他适合这个位置,假如,他真要再继续利用给予他的这个便利条件,做出任何一件假公济私的事,你们当中任何一人可以揭发检举,一经查实,没的说,下大班,不给减刑。”
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
“别鼓掌,省省吧,记住我这句话,谁要是无缘无故给宫进穿小鞋,找事,故意找茬儿,拒不执行政府干部让他转达的指示,一律严惩不贷。
“你们的错误,已经给家人造成伤害,再也不能执迷不悟,再做蠢事,何去何从,自重,我的话完了。”底下又是掌声。
计中队长又站起来:“由于刘明明的行为已构成犯罪,已提交监检室,但是宫进队员极力向中队及监检室提出书面建议,作为当事人不追究刘明明的刑事责任。
“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和宫进本人的意愿,监检室作出免于起诉的决定,希望刘明明珍惜这次的机会,认罪服法,重新做人。
“同时,根据宫进的表现,经中队报请监狱批准,给予记功一次。”

第49节:能折能弯才是汉子
等到监狱长讲完话,会就散了,在讨论的班会上,热闹非凡。
“玩儿得好,人家的攒儿真亮。”
“换上我,姥姥。”
“你那脑子,两毛八弄个十二年,跟人家比,玩儿人的人到哪儿都玩儿人。”
“你大爷的,又提上我了。”
“人家楚指就是正,牛×。”
“没错,占理得天下。”
“不过,宫进做得够意思。”
“什么呀?为了减刑,这叫够意思?”
“说什么都是瞎掰,记功减刑板上钉钉。”
“因祸得福,命好。”
“命好?有几个命好的进监狱?王八命。”
“反正是抄上了。”
过智根本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一门心思走好外场面,打下人缘,为减刑铺路。
这不,正跟胡子他们逗小酒,一是找补上次的鼎力相助,二是套近乎拉帮结伙。
胡子正在跟他念真经:“兄弟,识识务者为俊杰,人不能老绷着,能折能弯才是汉子,多少响当当的主儿,为什么到圈儿里能忍,这不像是在外面,有它的局限性,能磕谁不磕,这死圈儿不是磕的地方,真敢熬你,呆到你死,一天也不给你减,你又能怎么样?
“人,不是钢铁做的,更不是铁骨钢筋,一个人有几个十几年,刨去怀胎,狗屁任嘛不懂,到懂事记事,有多少年的蹦头,等出去,白胡子老头一个,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可有一条,再为减刑,也不能像个狗似的哈着来办事着去,丢自己的份儿,那样,谁也瞧不起你,别混了。
“兄弟,我还是觉得你经的事太少,光有霸气还不够,还得用脑袋把每一件事做好,不玩儿现了,那才是真正玩儿得好。说实话,咱们真是再也玩儿不起了,如果再折的话。”
过智:“您怎么这么在意折的事,这可不符合您的脾气秉性呀?”
胡子摸摸自己花白的头发:“不怕你笑话,你老哥哥我都六进宫了,纯纯的公安局的儿子,要是在社会上呆过半年,这帮子都觉得奇怪,哼,妈的,就这命。”
过智:“您觉得做的这些事都值吗?”
胡子:“什么值不值的,已经做了,没有后悔药可买。你说咱们折腾,刚从生下来,人就指着咱们说,这是坐牢的坯子,去他大爷的吧,装什么孙子,哎,老鬼来了?”
鬼子阴笑着:“天算不如我算,如果过智不在你这儿,哥们儿白混。”
胡子:“老东西,灌迷魂汤来了?”
鬼子:“我这迷魂汤喝了管用也行,就怕有人撞了南墙不回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子:“你呀,总是算别人准准的,一到自己这镊子就掰不开了。”
鬼子:“各人的情况不一样,你想收,收不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咱们都这德性,谁也别说谁,这面子太不值钱,可为这个所谓的面子付出的代价太大。”
胡子:“别自己骗自己,给过智上上好饲料,这小兄弟是可造之材,得需要人点拨,既铁练,又不明这里的事理,得给你讲透,否则,对不住这份缘分。”
鬼子:“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不知兄弟你是否愿听老家伙的嗦。”
过智坦然地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能得真经,是我的福分。”
鬼子:“别勉强。”
过智:“不会,这儿本身就是特殊大学,能有老炮儿上课,终身受益。”
胡子抢先:“按老理儿,好汉不提当年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有辉煌的那一天。问问老鬼,有十几条街,都归你哥哥我管,玩儿冒的时候,你还玩儿小孩子过家家呢,扫听扫听去,以前咱没败过。”
鬼子也打镲:“那时没人调教,难免就有撒野尥蹦儿的时候,玩笑,别急,不过,确实人这一号响当当的,不吹。”
胡子:“这怪圈儿那怪圈儿,其实咱们才是一个怪怪的圈儿,踏实不行,非得折腾,折腾来折腾去,迟早都得折,出去后,痴心不改,还得折腾,什么大道理不懂,罪受得少吗?不行,二来来,三来来,要的就是这个劲。
“想收,没门,此路不通,玩儿好点,不灵,铁门洞开,等着你呢,实际上算来算去,就是过智,你听好,周围的人不行,素质,素质太差,都不是正经干大事的人,说白了,就是自私,这是人的天性,没办法。”
鬼子:“除非是自己干,只要是有同案,有几个是自己现的,不是白话蛋,就是别的事现了给这事撂了。哼,有几个是人操的。”
胡子:“没错,别看平时吃大哥、喝大哥,到了关键时刻撂大哥,玩儿大哥,现在,流氓仗义劲全给狗吃了。不瞒你说,我们哥儿俩都是从青海回来的,共同点挺多。”
鬼子:“散散德性吧。”
胡子:“过哥,跟我们两个老教唆犯喝口,有小酒才有精神气。”
过智拿过酒,规规矩矩敬酒。
胡子咂摸(咂摸——北京口语,品味的意思。)一下嘴:“那时候穷,不像现在,好日子全让你们赶上了,只要来钱,什么事都干,啃地皮在大栅栏疯了,正经没少偷。”
鬼子补充:“也有玩儿炸的时候,让人逮住,打一顿正常。”
胡子:“那时候统一天桥,挺不容易,南城有一个大酒炸,一到晚上这家伙就夜游神,酒一喝好,爱谁谁,小两米的大个,见谁打谁,灭完他,才盘了天桥,什么中华电影院,小酒馆,除非买咱手里的,强买强卖。
“以前磕婆子,诱蜜,都特保守,像现在似的,动不动就上床,那时候没戏,你给买块手绢,她给你买烟。”
鬼子:“以前打架百分之八十都是为女的碴的,没出息透了。”
胡子:“那时心也齐,不像现在个顶个的鸡贼,耍心眼,都并着肩膀一起往前冲。那次跟老刀的碴锛,被人围到里头,我们哥儿六个,从五层楼冲到楼底,杀出一条血路,也加上打急了,大腿上插着两把刮刀都不知道。

第50节:这就是命
“那年头,仗着年轻,真是喝了蜜蜂屎似的,每天不打架,心里痒痒,好像缺点什么,不见点血不舒服。”
过智:“一九八三年严打,发的青海?”
鬼子:“差着节气呢。”
胡子:“还得早,一九七八年六月二十四号,是不是?老鬼?”
鬼子:“差不多,大概齐,哪儿记得那么清楚?反正是先接见。”
胡子:“没错,是先接见,大拨儿轰,还有大头讲话,说得够狠,什么发往边疆,注销城市户口,还真以为这辈子回不来了。”
过智:“押解紧张吗?”
鬼子:“那阵势挺足,三辆摩托车,成三角形开道,后面就是指挥车,大轿子,隔着军车,五百来人,也没戴戒具。那景儿,连鸟儿也飞不出去。
“刚一出大门,好嘛,不比外国首脑访问的警戒差,相反,还得多,那些当兵的一个挨一个,全部上着刺刀。”
过智:“当兵的?”
胡子:“那时候哪有武警,公安兵,顶着国徽,上绿下蓝,真是武装到牙齿,我估计,全都压着子弹呢。”
过智:“北京不是不允许带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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