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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女死囚 生命极地写真

时间:2009-01-09 15:15:46  来源:网络  作者:陆萍  阅读:20992次


也许,她平常做事很讲究持续性和完整性。尽管“这事”可谓惊心动魄罪恶滔
天,但是她断断续续,总是顺着次序围绕主题向我回忆追叙。我几次甚至不忍再听
下去,可终究也没去打断她。

因为,死亡与性一样,在生物层面上具有巨大的神秘性。这种神秘性对人类经
验具有最高的意义。这意义于我,自然也有一种诱惑。它们两者都跟创造与毁灭具
有最大的关联性,无怪乎,在社会生活诸如性爱与死亡之间,竟以如此复杂的方式
纠缠着。

我的思路又走远了,让我们再回到原题上。

窗外风雨如晦,声声是黎吻雪的丧钟;门外夜色如墨,处处是黎吻雪的末路。

她说她胆战心惊地下楼,出得门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黑色的小车,并与司机讲
好要请他搬一重物。司机一口承应,跟着她上楼来。

待司机随她进房门后,将那“重物”一拎说,“介重(这么重),啥东西?”
黎吻雪一听,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但是司机说归说,搬归搬,还是不由她解释就将
那箱子拖出去了。

……黎吻雪说,当时我的心紧张得差点跳出来,手中攥紧的一张百元大钞,都
被冷汗湿透了。事情总算这样过去,我就随即同司机一起下了楼。

司机将那箱子朝后车肚一放,“啪”地下了盖子。

我的心稍稍停下来。

司机又钻进了车子,两手握着方向盘,声音轻轻地问我,去哪里?

我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但是我很快就镇静下来,我说你开到……开到……
我讲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地方来。

司机说你先说个方向,我先开起来再讲。

我说谢谢你谢谢你。我从他的表情揣摸,他一定是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不幸。他
的内心有点同情我。我的心再度沉静下来,放心多了。

我说你就朝东郊的方向开好了……

后来开着开着,开到一个什么地方时,我看看路边有很多树木,路人很少,光
线又特别阴暗,我就讲,差不多在这里了,你在这里停下来好了,谢谢你。

司机放缓速度,开了车厢内的灯,好心地对我说:你不要急,你将地址拿出来
看一下,我送你到门口好了,不要紧的。

我一见灯光大亮,心里不知为什么特别怕。

我慌慌地说,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地方。我真怕他要送我到什么地方,事情就麻
烦了。我说给你100 元,不要发票了,也不要找了,谢谢你了……

司机真是个好司机,他笑着对我说,谢谢你,真希望你下次再乘我的车。

我在黑暗的花坛边,守着那“东西‘”……看着司机倒好车,再开走。等他开
得很远很远时,我看看前前后后没有人,就扔下那“东西”,马上离开那地方,伸
手又叫了一辆小车,慌慌忙忙朝回家的路上去了。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我想等天亮肯定有人会发现,再讲吧……这一日一夜发生的事,也许是让我太
累了,回到家里后,竟然睡着了几个小时。

但是一觉醒来,想到这个事时,就不觉浑身冒冷汗。我惶惶不安,心惊肉跳。

我想我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去上班了。于是我挂了一个电话给小姐妹,请她
代我请假。反正我有每月一次的例假可请,事实上我也正是来例假。

这个时候,姑妈的飞机差不多快到了。我想,一切还得像个样子做下去。按预
先的约定是住在我家的,于是我赶紧整理房间……

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地上的那摊尿液。

我不敢看那个地方。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空荡荡房间里这巨大的声音,真是把我吓得屁滚尿流。

但是我还是让自己静下心来。我伸手去接电话。

一听,竟是他的声音,是赖波的电话来了……我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哀,我
想哭,但是却没有眼泪。

黎吻雪的诉说不紧不慢,口齿清楚思路不乱。‘她说赖波总算来电话了。他说
原本讲好由他驾车去机场接姑妈的,现在因为忙,手里有点事,告诉我今天他不去
机场接了。

我忙问赖波对你讲起他女儿失踪的事吗?

她把头一摇,眼光朝下一瞥以一种极其失望的神态告诉我说,赖波他竟然“一
字未提”。不由我对他说什么,就把电话挂断了……

当妈妈不在意的时候,我就定定地看着妈妈、借机会依着妈妈的身子……这时,
我就觉得自己飘浮不定的灵魂,好像有种回归感和安全感。我想我的身子就是从妈
妈的身体里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真想重新回到我出世的地方!我不要到这
个世界上来。

黎吻雪沉着头双手抱胸,神情颓唐地坐在那儿。过了一会,又想着什么似地抬
起头来遗憾地对我说:记者我告诉你,为小人的事,最早寻到我的不是赖波,而是
刑警803.在出事的第三天,当地的派出所就叫我去了。

一路上,我硬叫自己平静下来,问啥答啥。不要怕得让人给看出了破绽。我是
一定要回家来的。这几天,家中没有我可不行!如问到那天我的去向,我就说我在
家里来例假休息,反正我家那个坟墓一样的地方,与任何人都是不搭界的。

警方当然也很客气,大约是还没有拿到证据,后来就被我混过去了。

我们的这个姑妈,每次来上海,都是我们家的特号大事。全家人天天要上我这
儿来看望她老人家的,我怎么可以不在呢。(我想说黎吻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
比得上你自己犯下的这事大呢?)

等我离开那个派出所时,警察走近我,对我说,我们有可能随时找你了解情况,
你如果有线索,也请随时向我们提供。

我连连点着头说,好,好,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当时我心里只想离开这里早一秒好一秒……我也为我自己的行为深深吃惊。要
问我当时心里的想法,便只是一片空白。

……记者,你问我为什么要将姑妈来的事看得如此之重?要晓得我的姑妈今年
已九十多岁了。她每年飞这里两次,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老人家的事情,全家人
全托付在我身上,我当然要服侍好,因为在小辈中,我算最能干的人了。

说到“能干”,她又朝我凄然一笑,算是自嘲。

我知道这案子历经艰难的两个月,才告侦破。在这两个月中,她在哪里呢?她
又做了些什么?于是我又问,黎吻雪,我知道你逍遥法外两个月,这两个月你又是
怎么过来的呢?

她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摇摇头对我说,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整日提心吊
胆、惊恐不安,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也算受够了……有时内心里实在伯,
我就到妈妈家去。

在妈妈家里,当妈妈不在意的时候,我就定定地看着妈妈、借机会依着妈妈的
身子……这时,我就觉得好像有种回归感和安全感。我想着我这个人的身子就是从
妈妈的身体里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可能,我真是想重新回到妈妈的身
体里呵!我不要到这个世界上来……这种念头真怪,活了四十年,我还是第一次有
这种感觉,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有次大约被妈妈发现,觉得我有点走神,她叫了我两声:雪雪,雪雪!

我吓了一跳。神思马上从那个迷迷沌沌的世界中回来。

可是,面对妈妈慈祥的脸,我又不知说什么好;于是,我就又回去,回到那个
叫做家的坟墓一样的地方。

有时与姑妈说话,自知前言不对后语。反正姑妈年龄也大了,糊得过去。有时
又莫名其妙打电话叫妈妈来,马上来。但拨通了电话,妈妈说,雪雪雪雪你叫我做
啥时,我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上班时我克制自己,一点也不能流露出慌慌张张的情绪,我尽量杀灭那一夜的
恶梦,只想我是化费了多少心血将她养大的,多少次帮她看作业本、签字;给她烧
好的吃、给她做裙子、领她出去吃点心,现在她不知怎样没有了,我也会流泪伤心
……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又知道是——自己把她弄死了,灵灵真是太无辜太“作孽”
了,想想自己真是不要活在世界上了!想不出自己居然会这样伤天害理去“坏”孩
子,为什么不去“坏”赖波呢!小人是无辜的,甚至我可以老实讲,除去我失去理
智发疯的那一刻,我真是从心里对她好的……不,记者,我再讲这些屁话还有什么
意思呢?!

她大概看出了我心里的不屑和疑惑,停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人相
信我的话了,我落到这样的地步,也只想说说而已。我不想减轻我的罪孽。她用手
向后撸撸头发,垂下头不再言语。

稍过一刻,她抬眼看看我又说,姑妈在我家时,常常与我叨到深夜。谈她家里
的事、她小时候的事、她从前的事、还有伯伯父亲的事……这时,我会感到暖暖的
亲情,平平常常快快乐乐;我想人活在世界上为什么要自找这么多的气恼呢?我又
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男人过日子呢?

……可是,我忽然又会莫名其妙地恐惧起来……我体会到什么叫作——魂不附
体了。姑妈自然不知我的内心。她哪里知道沙发上忽然会变出许多双小灵灵一样的
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忽然又会伸出多少只小手臂朝我要东西……我镇定自己,
喝一口滚烫的浓茶,摇摇头对自己说,没事没事,等老姑妈走了以后再说吧。

我看着姑妈慈祥和蔼满是皱纹的脸,我怎么可以告诉她,就在这间房间的沙发
上,我活活地杀死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呢!老姑妈一辈子吃素念佛,如果被她知
道了,她真会吓得死去的!这真是我的罪过了呀!我不能说!无论如何,我要等到
她老人家离去的一天再作打算。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心理负担一天重似一天,真是惶惶不可终日。

我在痛苦中彷徨,我在自首与保密之间徘徊,我到底该怎么办!

自首,我肯定会去自首的,但是什么时候去自首呢?眼下,我要服侍老人家,
肯定不是时候……记者,你说得对,或许这也是我的一种托词而已,也可以说是想
回避。毕竟,这是需要一种异乎寻常的勇气的。

最后我决定,还是等姑妈回去之后再去自首吧。

于是就等姑妈动身的这一天。但是,在姑妈临走前的一天,姑妈在街上忽然碰
到一个美国来的老朋友。她们从年轻姑娘时就分手了,从此谁也不知道谁的下落。
在她们的一生快要走到终点时,老天让她们碰一下头。于是,一切都已准备就绪的
老姑妈,作出了一个令她自己也吃惊的决定,要我立即帮她改变归程日期,去签转
延期的飞机票。

她决定在二十天之后再走。当时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诅咒,一时乐得要命,
一时又恨得要死。我惶惶,惶惶。反正我不知怎样才好……想到这个事,我简直不
相信是自己干的,好像是一场恶梦一样,可是梦怎么会是真的呢……

我见黎吻雪在往日的回忆里重重复复、自言自语,就没有去打断她。一个人大
凡到了这个份上,都会回忆自己一生中印象最强烈的事的。

她说有时看到警车,就以为是来抓我的,走路的脚步也会“抖忽”起来;有时
警车开过了,我就想我该否马上追去,自己主动去找他们呢?

记者,我对你说实话……我还抱着侥幸、抱着幻想呢。而且不知为什么,我的
心中老是还想着赖波,一厢情愿地算计着,往后我和赖波及女儿,重新组成一个三
人之家后,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因为赖波还是很爱我的女儿的,我和他
的感情还是相当有基础的……可是这些想法闪过,心里又是一片墨黑。眼前又是一
片悲凉。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出事的两个星期后,赖波来找过我一次。在这之前我约过他,他说忙没来。

我说黎吻雪,他约你出来谈了些啥?
来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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