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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做老大 (全集)

时间:2006-11-20 19:42:32  来源:网络  作者:强壮的弱者  阅读:34680次


长这么大我基本上算是没沾过酒,就算是平时逢年过节,父亲也不让我喝一口酒,所以如同对抽烟没感觉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何号子里的人们对酒如此热爱。看着众人脸上欣喜、羡慕、跃跃欲试的神情,我虽不动声色但心里也由衷地佩服胡军:住号子住到这地步,可是比自己强多了!

胡军和我坐下对饮。我也还算是个头铺,虽对酒不感兴趣但礼节上也要陪着喝一些的,其他人胡军一人赏了他们一瓶盖,并正色警告:“你们可都是喝了老子的酒的,敢到干部那儿点炮不要说老子以后如何收拾你,干部们也饶不了你!”众人唯唯诺诺。胡军平时给人们讲东西时,无意中就给人们树立起:骨头硬光荣,点炮可耻的价值观,并使人们觉得自己关系这么硬,在干部面前是告不倒的。看来毛住席说的对,思想意识领域,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占领,也怪不得官方总是号召人们学习这个学习那个,思想工作的作用大啊!

我喝了大约二两,其他人喝了约一两多点,其他的大半胡军就着水煮花米喝完了,居然还不晕不晃,思路清析思维敏捷。胡军说他在社会上喝个斤半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在号子里身子虚,营养不够,酒量自然要打折扣的。

我已经有些头晕了,酒在嘴里只能感觉到辣味儿,对我而言毫无美感和快感,但我对就着水煮花生喝些小酒这一幕印象深刻,后来在劳改队偶尔想到出狱后到了社会上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我就想,自己还不如到哪儿给人家看大门,每天就着水煮花生喝些小酒就足矣!

胡军厉害!我这个头铺还是让给他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小 结


六十五小结

就在我尴尬在在四号当着头铺时,一号的头铺乞军走了。

乞军,临汾人,据听说在临汾结了好多仇家混不下去了,才来到太原发展。乞军到了太原一看:哇!好落后!混混们打架时居然还是斧头菜刀或砍刀!而他们临汾早就改用枪了!(临汾靠近西安,来枪容易。西安这个地方回汉交界,历史上又是军事重地,民间的枪很多。西安又靠近云南,云南就不多说了,有国境线的地方自然枪多。所以西安的军工枪大多是从云南运过来的。临汾的军工枪基本全是从西安过来的。至于其他什么五连发、七连发猎枪,或发令枪改制的手枪,或霰弹枪,或自制的土枪,等等,那就更是多得没法说了。山西省的黑社会里用枪的就数运城、临汾早,太原次之,晋东南更次,大同那就理会野蛮得不能说了,九十年代了打架居然还在用板砖!据听说运城的候百万、郭千万,早在八十年代就已经给自己的马仔们配了摩托车、手枪了)乞军用枪在太原闯出了一小片天空。当然也吃了不少苦。他入狱时右腿膝盖还有枪伤:一个窟窿贯穿左右,每天在号子里流脓水,走路一瘸一拐很是吓人。据说乞军在太原闯荡时曾被小四毛追杀(小四毛,当时太原名震一时的年轻混混中的佼佼者)乞军开着吉普车逃,小四毛骑着摩托车追,边追边用枪射击,后来可能是二人惺惺相惜?喝了一场酒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变得很铁。

乞军走了,据说是有老板为他办了取保候审,把他弄出去给自己卖命去了。

以上所有的据听说,都是听安立冬说的。

安立冬,乞军在时是二铺,乞军走了成了头铺。

安立冬,年轻气盛,年纪和我差不多,也是入狱时尚不满十八周岁,但他却已在社会上混了好几个年头了,从工读学校到少管所。安立冬说小四毛也跟他一般大可人家现在在社会上是何等人物!安立冬是回民,他的伯伯在社会上开着个大饭店很有名气,他的父亲在社会上也是个老字号的混混也很有些名气。安立冬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也只能走这条路了。可是虽说他打架时下手狠毒毫不含糊,为人处事也很世故,但他的名气总是闯不出去,不能和小四毛等相提并论。我私下里认为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他一直生活在他的父辈们的影子下。社会上的混混们提起他来,总是不屑地认为,要是没有他老子他哪能混成这个地步!但小四毛就不一样了,凭着一双铁拳、过人的胆识、工于心计,等等,小四毛在十六岁的时候便为自己在太原的道上闯出了名堂,赢得了尊重。毕竟,人们还是需要英雄的啊!

可能四蛤蟆交待过安立冬要把我调过来?反正当我抱着铺盖卷进了一号后,安立冬就让我睡在二铺上。这也算是为我找回了些面子。

当时,三院的情况是这样的。

四蛤蟆虽还是跨三院、五院的大跑号,但三院来了个庞二江,已逐渐站稳了脚跟。四蛤蟆的势力正逐渐退出三院缩回五院。四蛤蟆将永远退出我以后的生活,在此有必要介绍一下他的情况。四蛤蟆姓韩,是在太原市南肖墙一带做批发水果生意的。家里兄弟四个他最小。他们批发水果的目标不是太原市场,而是广州的市场。四蛤蟆说他们主要批发葡萄,兼营些苹果等南方不产的东西,而葡萄就由太原市的清徐县大量供应。四蛤蟆说他们的水果要么由飞机空运,要么由载重几十吨的奔驰车飞一样的拉到南方,利润大风险也很大。货到了南方后出手稍迟些就会全烂了。他们兄弟几个有的专搞广州,有的专搞清徐,他只负责太原市场上的批发。水果生意风险大利润也很大,这些年他们全发大财了,当然这都是辛苦钱血汗钱性命钱,在广州和本地的黑社会火并时,兄弟几个全都不要命地打、砍,齐心协力才闯出现在的势力范围。

四蛤蟆对我错,但这不错只是尊敬的不错,绝没有任何轻视或其他想法的不错,这一点我很清楚。至于为什么要对我不错呢我至今还弄不明白。

四蛤蟆因为伤害入狱,好象把对方伤得很重,要判刑也足够到上马街了,也是有关系拖着迟迟不判,听说好象最后判了十三年。

庞二江,身材魁梧,住在太原市北城区迎新街一带。那地方有十三治、太铁分局、太钢等大单位,外来职工几十万,时间长了本地人也只能说普通话。于是就形成了具有太原特色的普通话,俗称“铁路板话”。庞二江就说着这样一口铁路板话,细声细气地和他魁梧的身材不很相配。庞二江,诈骗,刚从后水峪收审所下来。据说他在山上的收审所里也是大拿,在号子里放着大哥大(九十年代初大哥大就象板砖一样沉重,但卖三万多块钱,只有社会上的大拿们才能用得起,其地位好比现在的宝马或奔驰车)。庞二江每天与外界联系,据说后水峪的干部们心更狠,变着法儿跟这些大拿们要钱,搞得庞二江不到一礼拜就得往外面朋友那儿打电话:“___么?给我送来三、四万块来!”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呢?因为干部们知道你有钱啊,就把你抬到大拿的位置,接下来你想喝些酒啊、吃些肉啊、每天干部要吃饭啊,哪样都需要你掏钱啊!况且价格高得离谱。胡军在南看把三块钱的高梁白卖到二十块钱,后水峪的干部们每天急着要给庞二江买酒:五十块一瓶!带几个凉菜,正好一百!庞二江也深知自己只能起不能落,一旦你没钱了在后水峪就会变得连狗都不如。收审所关的人从法律意义上说还不一定有罪,在外面活动活动还是很有可能出去的,而到了南看就成了人犯了就基本上一定有罪了一定要被判刑了,但就是这样庞二江也巴不得早点下南看来,哪怕被判刑也比在后水峪强,他可真是怕了!庞二江用在山上花给干部们的钱的零头就为自己在南看打通了关节,正逐渐成为三院的大拿。但他还顶不了四蛤蟆的角色,因为四蛤蟆时间长根基深,况且还是四蛤蟆帮他拿上他的钱送给某些干事,然后把他提起来的。

四号在我调出来的当天下午进了个大同市的后生,小个子,也是个混混.当晚胡军重拾水土,他认为号子里没有水土那号子就不能叫个号子.于是当晚整院人都听到了从四号传来的"嗵!嗵!嗵!"的连绵不断的声音。后来胡军说除了一般的水土还玩了个节目叫“看电视”,让大同后生把头伸进马桶里,没想到那小子把头伸进马桶后,很自觉地用双手抓住马桶手柄一个倒立立了起来!胡军一脚踹在马桶上,里面的污物沾了那小子一脸。事后问那个后生,他说他在大同也住过看守所,里面的水土更野蛮:在一块木板上钉进二十多个钉子,露出近一公分长的尖儿,然后用这木板在你大腿、屁股上乱抽,水土过后此人的下半身鲜血淋漓!窥一斑可见全貌,由此可见大同的水土硬,大同的人野蛮,怪不得在大学里,大同的学生总是爱挑衅闹事,原来是社会风气使然啊!

一号的安立冬我说过就不再说了。一号前几天刚进了个老头叫胡玉,捕前是省司法厅管宣教的部门的一个小领导,贪污了几千块进来了。他一见到我就说:“你是小白吧?你的事我知道,就在我出事的前几天,那一家姓赵的还来我们单位呢!人家手里有省领导的批示,要我们给人家做个节目宣传呢!”我问:“那你们做了节目了么?”胡玉说:“后来我就进来了,不知道。”由此可见,死者的家里真有办法,居然能弄上省领导的批示!要知道报纸或电视台上是不允许随便播案子的,如果要带着色彩支持哪方抨击哪方,那更是要经过层层审批的。对方能搞到领导的批示,真有路子!后来据听说当时的一个省委副书记批的是“严惩凶手!”在黄河电视台《观众来信》栏目中播过《一个母亲的心声》,其中斥我为残暴毫无人性的暴徒。呜呼!世风如此,我一介书生奈若何!

胡玉自称在社会上也认识安立冬的父辈们,所以进来后没服水土,每天叫安立冬“冬子、冬子”叫得很是亲热。胡玉自称自己的父亲是位老红军,家里的兄弟几个都在社会上混得不错,都是实权部门的中层以上领导,数自己不行,但也是每天歌厅舞厅、纸醉金迷。胡玉四十多岁,有点谢顶,两鬓已长出些许白发,穿的名牌衬衫名牌裤子,不过裤子也同我们的一样没裤带,系着根布条,名牌裤子下面是双布鞋,很煞这个纨绔子弟的风景。看着他也和我们一道坐在南墙根底,笨拙地一下一下拆着棉纱的样子,我的心里居然有些幸灾乐祸呢。

安立冬家里有关系,常有些包子、饺子等托人给送进来。胡玉的家里更是有办法,什么面包、火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们吃的时候,总是很慷慨地邀请我。好香的包子、饺子、面包、火腿啊!可是我无以回报,所以每次只能少吃一点意思一下,而他们那才叫做大快朵颐,把南看当成自己的家呢!看看他们,我才知道原来号子也有这么个住法!犯人也可以过得如此滋润!自己这半年多来,那叫什么呀!可是,自己有钱么?只有有钱人才能如此挥霍啊!偶尔安立冬也想喝点酒,就从裤腰处摸出些钱来交给庞二江给买些酒。我这才知道现金——这种监狱里绝对的违禁品,每次能安然躲过查号,原来是藏在裤腰里面啊!安立冬说乞军在时他的裤腰里藏了三千多块呢!沿着裤腰里衬上抠开的小缝塞进去,满满一圈,就象腰带一样。查号时一般干部、普通大兵们,就算摸到了也不敢吭声啊!别看人家是犯人你是警察或大兵,你动动试试!

我就这样在一号安顿了下来。然后,每天拆棉纱、三瓢两圪旦。日子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什么时候才能下判呢?会判个什么呢?

六十六

天已渐渐凉了。

每日里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但这样的好天气也不能带给我好的心情。有时秋雨萧索,秋意瑟瑟,我的心情更加灰暗。

现在,我已经什么也不敢奢望了,什么也不敢指望了。开了庭迟迟不下判不是个好的兆头,哪还敢想什么缓刑!什么出去后重回学校!什么再与她相会!都是鬼话!都是痴人说梦!我也不敢想自己会被判多少,根本不敢去想!只能静静地、倍受煎熬地等待着判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期间我见过一次给我开庭时的审判长。那次他来给其他犯人下判决。我得知他来了后赶忙跑进办公室。我刚一提,他就知道了:“唉呀!你的案子不好办。原告那边闹得太厉害了!”再无多言。

霎那间如五雷轰顶!恶梦变成了现实!最害怕的事眼看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原告!你们要闹成个什么样!要治我于死地吗!我就算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把你们全都吃掉!仝建平!贾力!还有你们这些戴着大盖帽的公检法司系统里的混旦们!我要把你们撕成碎片!就是你们!把我从大学扔进监狱里面,现在还要治我于死地!

这个肮脏的社会!这些肮脏的人!

我不知前面等待我的会是什么。难道我也会被转到上马街么?看来一定会的!

上马街!多可怕的地方!上马街!在我的脑海中它已经成了恐怖的代名词。我仿佛看见那狭小的窗户,窗户上拳头粗的枣木栏杆,而枣木栏杆外在冬天糊些麻纸以挡风,到夏天什么也没有,也不装玻璃。阴暗的牢房内,等待被枪决的犯人拖着沉重的脚镣,绝望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叮铛,叮铛,好恐怖的一幅画面!而其他犯人则不是死刑就理死缓、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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