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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做老大 (全集)

时间:2006-11-20 19:42:32  来源:网络  作者:强壮的弱者  阅读:34652次

第三恶心发生在晋普山。晋普山在群山这中有个小盆地,这个劳改队便依山而建。高墙电网在山顶我们的牢房在盆地底。我在晋普山时是九六年夏天,有一次连降几天暴雨,下水管已供不够排水了,我们这个小盆地里的积水越淤越高,院子里的水已能淹没膝盖了,而低洼地带的房子则整个泡在水里。眼看房子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越长越有危险,无奈,全劳改队的三千多犯人开始在队长们的统一组织下抗洪救灾。我们用桶把院子里的水担出第一道铁门后往山顶走,在半山腰靠近第二道铁门边的一个排污口处倒掉。因为从这个排污口流下去的水是往山的另一侧流出去的。我当然也参加了这次如火如荼的抢险活动啊!在担水的过程中,能看到水面上飘着许多从茅坑中浮上来的蛆。蛆们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水波中一漾一漾,很让我们无可奈何,同时蛆们也让我们想到茅坑里的粪便们此时也一定随着大水飘了起来,浮在这没膝深的积水中,由我们用桶担上送出了山外。我们一边担水一边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老天爷。洪灾过后,监所里所有的茅坑基本上都清空了。此为恶心之三。

其他比较让人恶心的事还有,比如米饭里的老鼠屎多得让人不能一一拣出去只能囫囵着咽下去不敢细细咀嚼呀,比如在坑下干活时有时去捡个东西一不注意就抓住一把屎呀,等等。但我觉得这三件事让我印象最为深刻,对我的感官冲击最为强烈,以致于出狱多年后它们仍成为我噩梦的来源之一。

六十伙食琐记

去年冬天入监之初的几个月里,每天的“三瓢两圪旦”已经让我把土豆吃得够够的了。每日里的午饭、晚饭时,饭盆里总是一成不变的黑乎乎的菜汤、三两块土豆,间或有一小片的白菜叶子就让人兴奋地感到:啊!我终于能吃一口蔬菜了!之后开始论证白菜对人体的健康的作用之大小。如此的伙食将我们的肠子涮得一点油水也没有了,尿的尿都是一股土豆味儿。过春节时吃了一顿洋葱肉菜。虽说肉量少但洋葱的量还是蛮多的啊。一顿洋葱肉菜使我们几天之内尿的尿全是一股洋葱味儿。全南看任何一个号子,一掀开马桶盖子准备小解时,那刺鼻的洋葱昧儿扑面而来,几至令人窒息。

今年春天调至五院后,有一天开午饭时,饭盆里的土豆块儿竟然换成了白菜片儿,每盆里竟然有十来片儿之多!蔬菜来了!这顿时着实让我们欢呼雀跃!然而,有经验丰富的老犯人说,别高兴得太早,会让你把白菜叶儿吃得够够的。果然,之后足有一个月,每天午、晚饭时,饭盆里的土豆块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菜片儿。老犯人们说,社会上什么菜快下季了,也就是说最便宜的时候,南看的犯人就会吃什么。一个月的白菜帮子,或全是虫眼的边叶儿,让我们吃得满眼生泪。我们多怀念土豆啊!土豆没洗净的话剥了皮还能吃,可是这白菜,……唉!凑各着吃吧!饿不死就算了。

白菜固然不能算维生素含量高、营养丰富的蔬菜,但是,胡萝卜总有营养吧!总能算是标准的蔬菜吧!在社会上胡萝卜已大量供给、快下季、最便宜的时候,南看拉回了成车的胡萝卜,使我们的饭盆里内容大变!那些胡萝卜也不知洗干净没有,就被做饭的师傅们“拍拍”地剁开,呈两公分厚的圆柱状,飘在我们的饭盆中,每盆中平均有三、四个小圆柱。当时已是春天,胡萝卜吃得我们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下午收工后干部们还善于抓住时机地组织我们学唱社会主义好没有供产档就没有新中国等。但是,连续近一个月的胡萝卜,这样的吃法我估计就算小白兔子们来到南看吃几天也会害怕了。马桶盖子一掀全是胡萝卜味儿。库房堆成小山的胡萝卜估计已经开始腐烂因为我们饭盆里的胡萝卜块儿越来越大,其表皮上常会有一大块儿已腐烂成粘乎乎半透明状的东西,吃饭时可要小心!那东西进了嘴里后感觉可实在不好!

在我调回三院后,八月份左右,有一段时间,我们的菜汤里的主角居然变成了红薯!据听说基某个领导的农村亲戚种的红薯收成不好,没有大个儿全是指头般粗细一巴掌长的侏儒,只好推销到南看了。红薯这东西很奇怪,我只是说对于我很奇怪。不知医学上讲红薯是有治便秘的功能还是有使人便秘的功能?反正我每天中午吃了红薯后,肠子就会干得解不出大手来,憋在肚子里很难受。如果硬要蹲在茅坑上脸红脖子粗地努力一会儿,解出来的就如羊粪旦儿一样:很干燥,呈小圆球状一颗一颗,简直就是羊粪旦儿嘛!但是,如果我在中午吃红薯时吃上几口馒头,马上就会肚子疼、控制不住地急着要跑茅拉稀,紧跑到茅房后果然就拉了稀!晚饭时菜是红薯但主食是玉米面窝窝头,这两种东西搅和在我的肚子里却从来没出现过那种情况。其他人也从没以生过类似的事。差不多有一个月,屡试不爽。于是,每天中午,我就会犹豫于光吃红薯不吃馒头而肚子胀解不出大手,和吃红薯之后也吃几口馒头后紧跑到茅房拉稀中而难以取舍。但是,这两种选项都是很难受的呀!我想这就象枪毙人时问他是想吃枪子儿呀还是想打一针毒针呢。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头铺不好当啊!


六十一头铺不好当啊!

古人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人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确如此,睡上头铺后,我才发现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容易睡安稳的

号子里的绝大多数都抽烟。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南看的紧俏物资。那些原本在社会上烟瘾不大的人,现在也被这种紧俏的状况而撩拨得烟瘾大发,很想“冒上一口”。我不抽烟,也就感觉不到那种心急火燎地“旱”的感觉。但我现在是头铺,我就有义务有责任为大家搞些“炮”回来。

问题是,我去哪儿搞“炮”呢?在南看,在太原,我举目无亲,连自身的人身安全和温饱都不能确切地保证,能从哪儿搞回那些紧俏物资呢?我明白了在老三院三号时,阿飞当上头铺后弄不上“炮”的尴尬,明白了瓜皮在“炮”源充足时的嚣张,明白了五院保全“炮”源稳定的从容不迫。但是,其他号子的大油抽白炮,板油抽卷炮,我能让自己号子的人们“旱”得发慌么?不能!那么跟谁要呢?看来,只有跟四蛤蟆要了。

老实话,迄今为止,我还从来没给四蛤蟆添过任何一点麻烦,而干部们有时写个材料的任务由他交给我后,我准能及时优质地完成。所以,我对自己向他张口要烟有七分的把握,毕竟,要两包“黑炮”对于他这样的大油而言是太微不足道了。

果然,趁某日他闲逛过来的机会,我张口了。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转身回去给我拿了两包黑玉蝶过来,还拍了拍我的肩:“有事儿了就说一声!”

我简直受宠若惊!

但我脸上不能流露出任何什么感情,以便让旁人看到,我俩的关系很铁,我要、他给,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把炮交给胡拴劳,由他分配,并交待:“省着点儿抽!”

几天后,又卖货了。

我们号的财源还可以。我的帐上有一百,胡拴劳有二百,裴同乐有二百。五百块能买好多东西呢!但是我必须从长计较。如果下个月、下下个月,人们的帐上都没钱了怎么办?

我安排各人购物情况。给四蛤蟆准备了几盒茶叶、二十根火腿肠。为我们自己买了些方便面、日用品之类的。东西买回来后,已到开晚饭的时间了。看着众人眼里那饥饿中饱含希冀的眼神,我的心软了。我拿出方便面发给一人一包,又两人发一根火腿肠,吃吧!吃吧!有了大伙儿都吃,没有了大家就一齐饿着!

我的心肠原来很软,感情丰富乐于助人,但几年之后直至现在,我对自然景观如风花雪月等仍感情丰富,对小生命如花呀草呀小虫子等仍然富有同情心,唯独对人,我的心肠硬了,冷酷狠毒,喜欢落井下石、斩草除根。没办法,人这种生物对我而言,给我带来威胁的可能性太大了!

号子里有句俗话:人不能惯,_不能看。我一开始听到这句话时还不大理解,人为什么不能惯呢?_为什么不能看呢?_这种东西我还没见过,我想作为性爱的器官应该是能看并且人都想看的啊?在狱中几年,_不能看的问题我还是弄不懂,但人不能惯的问题我弄清了!人,他妈的就是不能惯!一惯就会惯出毛病来了!胡拴劳,这个死鬼老头,老奸巨滑,调至三院后一段时间,可能是看出来我这个头铺对江湖上一切,什么察言观色、什么左右逢源、什么看人下菜、什么阳奉阴违,全都不懂,就暗暗地开始不老实了。他先是暗中鼓动裴同乐跟他联手反对我。因为在这个号子里他俩的经济来源比较稳定。他俩若不服从我的分配而自己买上东西自己去拉关系,我这个头铺可就名存实亡被架空了!好在胆小的裴同乐不愿卷入太多的是非,他看重的不是头铺或二铺的位置,他更看重的是万一造反不成所带来的痛打——四蛤蟆与我的关系不错他们谁都能看出来啊!于是,某日在院子里拆棉纱时,他看到我回来喝水,便跟着我进了号子,告诉我胡老鬼的这一企图。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从学前班迈进学校到从大学迈进号子里,我的身边全是比较单纯的学生,“尔与我诈”仅在书本上出现过,但如今,它竟血淋淋地出现在我的身边!我联想到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联想到了号子里可能将要出现的群殴或混战,我的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杀气腾腾!原本懦弱善良的我,决心痛下狠手先发制人,哪怕我打了你再让干部打我,但我一定要打翻你!

我原先其实和绝大多数普通年轻人一样,懦弱、不愿多事,有时吹几句大话但事到临头却胆小得很,脑子里也装的是“忍让”、“多一事不如小一事”等儒家思想。但是,多年的牢狱生活使我变得暴燥,变得手快脚快很想打架,这种心理状态直到几年后结了婚有了孩子才逐渐平缓一些。

当晚封号后,我首先发难。我把胡老鬼叫在我面前站好:“老胡,我觉得我对你不错呀!”

老胡可能没料到他的联盟会瓦解得这么快,有点手足无措:“是不错呀!”

“不错你妈了个_!”

我一脚踹过去,正中老鬼心窝,把老鬼踢得退后几步退到墙上,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操你妈!老子是看你岁数大才让你睡二铺,你还想给老子下套了你!”

我又一个巴掌抡过去,清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最起码三院都听见了这个耳光和后面的声音。因为第二天早上放茅时有人笑着问我:“昨晚上给他们服水土了?”

我也笑着答:“那还能算水土?玩玩而已。”

胡老鬼捂着脸坐在地上,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我冷眼环顾四周,裴同乐低着头坐在坑上,他虽向我告了密但我不会喜欢他,这个奴性十足的家伙!淋病也在墙角马桶边坐着,惶惶然地看着。突然,小繁峙站了起来,他扶起胡老鬼,转身冲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打!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呀!”

我本想意思意思到此为止,但他这一句话惹得我无名火想。这小子,肯定胡老鬼也在暗中拉拢过,居然敢“明股”!年轻人就是经验少啊!你不当炮灰,谁当炮灰!

我问繁峙:“你想替他?你知道我为甚要打他么?”

繁峙明显发育不良的身体倔强地站在那里,眼里闪烁着替人下地狱的崇高,但这也只能让我更加憎恨!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他和胡老鬼是事先窜通过的。

“那好吧!顶好!”

繁峙听话地顶到了墙上。

我没想到他竟然居然会听话地顶到了墙上,看来他在其他院的其他号子里受到的教育就是别人叫你顶你就不问理由地顶好挨打吧。

我跳下坑,抡起胳膊,大肘带着风声砸下来。

“嗵!”地一声,繁峙应声倒地,但他到底年轻,况且也一定挨过不少打所以抵抗力要强一些。他很快爬了起来,重新顶好。

几肘下去后,繁峙爬起来的速度已慢了许多,但他仍倔强地重新站起来顶好。可怜他为之卖命的胡老鬼,此刻一声也不敢吭,不敢为小繁峙提供半点声援!

我一看,普通的几肘居然打不倒繁峙!恶心顿起。在他又一次顶好后,我给他来了个通心肘,在肘砸下来的同时,膝盖也同时向上顶,只听得“嗵!”地一声,繁峙身体乱晃,一看就是不行了,但由于他同时受到的是来自上、下两方面的力量,还没当即摔倒。于是我紧接着又是第二个通心肘,“嗵!”地一声过后,我的腿刚一放下,繁峙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

我恨恨地一脚把他踢得脸转过来,一拳抡过去,繁峙哼了一声,嘴角有血流出来,接着吐出半颗牙,原来是把牙打断了。就是这画蛇添足的一拳,使我在日后痛下决心,以后打人决不能把别人牙打掉或类似的其他以免留下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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