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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甲 (全集) 第1、2部

时间:2006-10-08 20:59:52  来源:网络  作者:哥们儿  阅读:30496次

  米彩儿当然不是单纯地为了化妆品掉眼泪疙瘩,爸爸一被打成右派,她原来那点儿骄傲劲儿一下子也全被打掉了,在学校里来来去去象个被夹断了尾巴的小老鼠一般,灰溜溜蔫巴巴的。王向东在这时候并没有象其他同学那样鄙夷她,反而在心底里觉得和她的距离更接近了,米彩儿难免不感激,再为他辅导功课的时候,就有了些报恩的色彩。
  这天傍晚,丰子杰拉王向东等几个朋友去他爸爸的团里看排练,看得没趣了,王向东就先溜了,直接奔了筒子楼,在贴满大字报和标语的楼体下面喊“咪咪”,很快,米彩儿家的窗户就推开了,米彩儿在二楼招手,王向东想都没想就上去了,现在他不怕筒子楼里有伏兵了,“井冈山战斗队”现在已经溃不成军。进了屋,米彩儿说:“我爸妈不在家。”
  “又开夜场哪?”
  “恩。”米彩儿脸色阴郁地答道,“前天就斗到后半夜。”
  王向东放松了,先把米家的房间视察了一遭,相对于自己那个狭隘局促的家,这个两居室的套房实在太奢侈了,米彩儿能够单独有自己的房间,真不错,而他王老三只能睡在父母的上铺,好多夜晚他都睡不好,虽然下面只是小心地动作着,他也能猜测到他们在干什么,他在黑暗里望着二姐的铺,估计她也未必就睡了,他开始无师自通地玩弄自己的身体,谨慎又热烈地快活着。在那样的环境里,他渐渐已经感觉别扭,他也慢慢理解了大姐下乡时一家人的喜悦里应该还有些别的因素了。米家的地板也干爽,不象他家的屋子总是散发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潮气。他突然就有个大胆的设想:歌命还要深入下去,应该把筒子楼的人都打翻,赶到平房区里去,然后他们挺进筒子楼,也过一下资产阶级的腐化生活。
  他看着米彩儿的床,在干净的素花床单前犹豫了一下,最后在靠墙的一张条凳上坐下,心情有些闷闷的。米彩儿的父母都在博物馆上班,他原以为她家里会有不少好看的古董,可他只在另一间屋子里看见一个古色古香的小书架,里面放着几套毛选而已。据说米彩儿家里以前有个唱片机的,要不是被抄走了,现在就可以听听那些优美的音乐,甚至可以跟米彩儿跳个舞什么的。
  可现在他只能干坐着和她聊天,他安慰她:你爸妈的问题会查清楚的,我看他们不象坏人。米彩儿激动地说:他们本来就不是坏人,连我舅舅也不是。王向东说你舅舅我不熟,不敢保证啊。看米彩儿要急,他赶紧说:管他呢,只要他对你好就成。米彩儿说他敢情对我好啦,王向东挥挥手说那就行了,他应该没问题。
  米彩儿郁闷地嘟囔道;你要是造反派多好,就不会斗我爸妈了。
  王向东一拍凳子道:“我现在就是造反派啊,反正在学校里谁也甭想欺负你!不管咋样,你不用怕,有我呢。”
  米彩儿就很安全很幸福地笑了。
  没电,他们点了煤油灯继续聊,中间米彩儿去热了两块红薯和他分着吃,王向东学着父亲的口气感慨着:“连林秃子都判国了,中国现在乱啦,你将来有什么打算?”然后不等米彩儿说话,就给她安排道:“跟我一起响应毛住席的伟大号召,下乡插队吧,就到我老家,我姐姐来信了,说那里的歌命形势一片大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其实关于乡下的情况,他更多的消息来源是丰子杰的二哥,据说知青的生活很浪漫,平时偷鸡摸狗搞联欢搞破鞋,热闹得很,还有夜场的露天影院和漫不见边的苞谷地小树林,有无限的活动和想象空间,他向往了。米彩儿并不知道这些,被他的歌命热情一感染,似乎也动了心,又说还要和家里商量一下。王老三说商量个屁呀,谁敢阻拦你干歌命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王向东倒一下子迟疑了,挠挠头说:“我还得跟我爸商量一下。”
  谈了一会儿理想,王向东盯着米彩儿微鼓的胸脯说:“咱俩交换个东西吧,大小算个信物。”米彩儿突然红了脸,嗔怪道:“什么信物,你也说得出口?”王向东嘿嘿一笑,指着她的胸说;“就这个,我这个给你,以后我们俩就一颗红心永向档了。”
  米彩儿依旧红着脸,却没有反对,自己先动手摘下胸前的毛住席像章,王向动一把抓过去:“还犹豫什么啊?”顺手别上了,又摘下自己的像章,讪笑道:“我给你戴上。”米彩儿拂一下他的手:“去,讨厌,我又不是没手。”王向东笑一声,没有放弃,继续凑过去,说我这是关心你啊。米彩儿就不动,热着脸看他在自己胸前小心地动作。
  帮米彩儿别好了像章,王向东迟钝了一下,没有马上闪开,米彩儿的胸脯轻轻起伏着,就在离他鼻子尖几公分的地方起伏着,他感觉到自己砰然的心跳,象把家里的老电匣子凑在耳朵边上那种感受,电流似乎直接刺激到心坎上,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胸襟上,只要向旁边有意无意地一溜达,就能触摸到那个奇异的开关,他感觉着自己的手和嘴都冒出汗水来。
  米彩儿僵硬地坐在那里,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只有煤油灯在忽悠着昏黄的火焰,两个人突然都听到了对方吞咽唾液的轰鸣声,米彩儿窘迫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种局面终于坚持不住,她刚要轰王向东闪开,身子就被抱住,她咿呀地抗拒了两下,就浑身软塌着被王向东欺压住了。
  那一天是王向东15岁的生日,家里没钱吃捞面,只给老三煮了个红皮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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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马卷一:荒唐岁月(1958-1978) 第一章-03军帽及其他

  王老成眼睛一瞪,老三就不敢再提下乡的事儿了,当然他跟米彩儿的约定更没敢泄露半字,恍惚知情的只有丰子杰——王向东憋不住屁,觉得这么精彩的故事没人来分享实在是个缺陷,而且他还得求丰子杰给他偷化妆品。米彩儿说自己再也不抹化妆品了,王向东不答应,他喜欢把化妆品盒塞进她手里时的感觉,他也不希望她因为家里出了问题就过得没有以前快乐,而且,他也喜欢在诡秘约会时闻她的脸她的唇,化妆品的交易使他有更多的理由和机会亲近米彩儿。
  社会和学校还是连续地混乱,王向东享受着这种混乱,以及由混乱带来的自由和放纵,日子过得五颜六色有滋有味,米彩儿就是他生活里最美妙的节目。
  有一天丰子杰不忿地说:“老三,抓机会我也得上一回米彩儿,我也喜欢小资产阶级情调的女孩儿。”王向东说不行,将来我得娶她呢,朋友妻不可欺。丰子杰说你有病吧,她可是反动派的狗崽子,资本主义的毒草啊。王向东说那我就慢慢改造她,反正你不能打她的主意。
  “好吧,真没劲,以后你也甭惦记我姐姐的万紫千红了。”丰子杰说完又笑,搂着王向东的肩膀说;“操,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才不会在男女关系上犯错误,不过你也小心点儿,别中了阶级敌人的美人计。”王向东想了想,认真地说:“不象,我看米彩儿不象女特务,女特务都烫发啊。”
  时间不长,大姐王慕清回了趟家,除了给三弟捎了几本“红宝书”,就只带回两汪子眼泪,说呆得久了,就发现农村根本没有宣传的那么美好,连电都没有,蚊子臭虫的怕什么有什么,住的差,也吃不饱,大半夜的村里还敲锣打鼓接最高指示,弄得连个安稳觉都混不上。林芷惠摩挲着女儿粗糙的双手,也眼泪汪汪的,一口一个“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啊”,王老成先是叹气,后又鼓励闺女要有排除万难的精神,归根到底一句话:“别人家的孩子能坚持,我王老成的闺女就绝不会当逃兵!”
  送走生离死别般的大姐,王向东打消了对广阔天地的向往,又开始和丰子杰他们混课游街,满处找乐子,偶尔会结帮去打架,丰子杰以他的心黑手辣逐渐闻名,王向东虽然有的是力气和热情,却时刻要提防着被人告状,王老成的鞋底子可不是好消受的,所以在外面的表现也就难免拘谨。
  跟他们凑帮的,有个叫大luo的孩子,憨头憨脑,鼻子下面经年累月挂着鼻涕泡,俩袖管也总是亮晶晶硬邦邦的,平时冲女孩子吹口哨、跑步抢军帽的勾当就都交给他了,大luo很义气,抢了军帽总是先给其他弟兄戴,吹口哨时挨了骂也不推卸责任,就在人堆里红头涨脸地背着黑锅傻笑。王向东是第二批混上有军帽戴的,当时精神就抖擞起来,但他还不能跟丰子杰比,丰子杰还有一条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裤,屁股上补着两片桃形补丁。
  接着,可能王向东至死也不会忘记他兴冲冲戴着绿帽子回家的那个夜晚。
  “歌命军人一定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王向东一路唱着,气宇轩昂地进了屋,电灯懒洋洋亮着,母亲正就着灯光补衣服,房间里弥漫着一片烟气。
  “呦喝,三儿今天够精神啊。”王老成把烟屁落到脚下一碾,眉毛就皱巴起来了:“哪来的?”
  王向东感觉良好地正了正帽檐,目光炯炯地汇报:“大luo给的。”母亲先抬起头笑道:“大luo啊,他哪里来的军帽?”王向东说管他呢,给我就要呗。
  正躺在铺角看书的二姐撇了下嘴揭发:“他撒谎呢,肯定是抢人家的,我听丰子杰的姐姐说了,他们净撺掇大某干坏事,上礼拜还偷看过人家刘婶洗澡哪,回头叫刘婶给追家里一通好骂,嘿嘿。”
  王向东刚要分辨,王老成先急了,一拍桌子道:“有你没?”
  “没有!绝对没有我!”王向东横起脖子喊着,又下意识扶了扶军帽,好象那顶绿帽子能代表自己的清白。
  王老成一伸手:“拿来,帽子!”
  “干什么?”王向东警惕地后退半步,脚指头在条绒布鞋里紧张地抓挠着,随时准备逃跑。
  王老成瞪着眼:“拿来!”林芷惠小声说:“他爸,先给他讲道理,别楞呵呵地吓着孩子。”
  王老成怒道:“你看他象怕的么?他胆儿肥了啊,打家劫舍啊!再不加强管理他就成地痞啦——老三,听见了没有,帽子拿来!你不配戴。”
  王向东不服气地嘟囔着:“我怎么不配戴了?”
  “还犟嘴?歌命军人有你这样的吗?你这叫土匪!”
  “我又没去抢。”
  “喝!你还有理啦!古人连名字不好听的泉水都不喝,宁肯渴死!你倒戴抢来的帽子!我看孔老二都比你强!丢人显眼的东西!还不把帽子拿过来?!”王老成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家人都怕他,他一发火,二女儿慕超眨巴着眼也不敢插言了,心里忽然有些后悔告弟弟的状,原来还想趁火打劫地揭发关于老三和米彩儿的暧昧传言,这下也打住了念头。林芷惠则赶紧起身;“三儿啊,今天咋这么倔?快把帽子给你爸。”说着来摘儿子的军帽,王向东一把抓紧帽子,说什么也不撒手,混顶军帽容易吗?
  王老成一步跨过去,劈手夺过帽子,猛一叫力,喀嚓一声,绿军帽就给撕成了屁帘子,那一把,正好比撕扯了王向东的心肝,他惨叫着扑过去抢夺,王老成一抡胳膊,把儿子甩到门上,又把军帽朝地上一摔,额头上青筋暴突,大脚丫子连扁下去:“我叫你臭美!我叫你抢!”
  王向东红了眼,气急败坏地大叫着冲过去,趴在地上从父亲的脚下抢救军帽,冷不丁被正在气头上的王老成一脚踢了个滚儿,还没爬起来,王老成已经抄起笤帚打下来,啪,啪!王向东的屁股连叫了两声,疼得他也顾不得军帽了,一溜烟逃出门口,王老成在里面喊:“滚蛋!不反思彻底了别进这个家!”
  王向东义愤填膺啊,当即跳着脚叫嚣:“王老成——我跟你决裂,划清界限!”说完,马上向胡同深处跑去,因为王老成咆哮着追了出来。街坊邻居也出来几个脑袋,纷纷说:“老成啊,又咋呼什么哪,不就一破军帽嘛。”
  王向东在墙旮旯坐了十几分钟,看看灰蒙蒙的天,揉揉屁股,去了丰子杰家,丰子杰的妈待他比亲儿子还好,他知道去了那里比在自己家里舒服。果然,丰娘一看老三那副倒霉德行,立刻就骂开了王老成,说他是个生儿子没僻眼的,断子绝孙的玩意,王向东在旁听得很舒坦。“——三儿,以后不回家啦,就给我当儿子!”丰娘是个泼辣的,棉纺厂的生产组长,在住家这一片地界也是说话有音的主儿,著名的护犊子,混横不讲理。
  丰子杰的爸爸嘟囔道:“你们这些孩子也是不省事。”说着出了门,去知会王老成一声,免得他一家子挂念。
  转过天来,大老早的,林芷惠就跑过来看儿子,顺手塞给他一顶军帽,王向东看了一眼,气愤地说:“缝得再好,也看得出印儿来!我不要!”林芷惠哄道:“妈费了一晚上劲,实在不能缝得再好了,赶明儿叫你爸给你买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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