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操你亲娘啊老狗逼!你真他妈能‘鼓’!”老范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摸着老狗逼瓦亮的脑袋就骂上了,“牛逼有你这么吹的嘛!这是酒吗?这整个是他妈的原子弹!”
老狗逼扒拉开老范的手,不屑地说:“老范你这不是嫉妒是什么?操,少见多怪!我接着说……这不,俺爹提溜着酒就上他爹那里去了,爷儿俩当场就‘卯’上了……嘿嘿,咱家都是孝顺人!我呢,我就抱着狗出去了,酒劲儿忒大,咱不得出去遛个弯儿消消酒什么的?你说倒不倒霉?一出门迎面来了一辆大客车,我没小心一头就撞车玻璃上了!等我睁开眼睛一看,嘿嘿,没事儿!咱端端正正坐在后坐上,大黄狗两只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正在吐酒呢。”
“大黄狗又没喝酒,它吐的哪门子酒?”瘦猴好象也进入了状态,连忙问道。 老狗逼撇了撇嘴巴,不屑一顾:“这会儿你信了吧?你懂个蛋子?咱这酒没喝也比喝了猛!要不,凭我这酒量能喝一口就醉了?傻*逼一个!好了,不跟你小毛孩子叨叨了,觉觉喽。”
瘦猴意犹未尽:“狗逼哥,你不会是因为盗墓进来的吧?”
“还他妈盗墓呢,强j犯!”老范蹭下床去。 “老范你别走!谁他妈是强j犯?你才强j呐,你全家都强j!”老狗逼拽着老范的衣领嚷道,“别瞪眼,你给我上来!我跟你说叨说叨我他妈到底冤到了什么程度!”
老范笑眯眯地又爬了上来:“嘿嘿,说这个嘛,我还是愿意听的。” 下铺闲聊的伙计们好象也顿时静了许多。 我也打起了精神,给老狗逼点上一根烟,催促道:“狗逼,说说,说好了我帮你出出主意,我可是写申诉的高手。”
老狗逼的眼睛熠熠地闪着亮光,很兴奋的样子,把两只沾满油垢的手狠劲地在腿上搓了几下:“有这么一天,我一个伙计骑着脚踏车子拐着我另一个伙计,我在后面‘拉’着‘阔背’(扎煞着脊背上的肌肉),到镇上饭店去吃饭。俺两个伙计在一旁喝面汤,我就叫了一箱子啤酒……没敢喝没敢喝我先喝了十壶!这不,旁边的几个‘好孩儿’(地痞)就想找事儿,拿着一个‘箍扎’(饺子)就摔俺伙计头上了,俺两个伙计也老实,爬起来‘颠道儿’啦……咱是干什么的?咱能掉那架儿?我说,怎么,想赌打的吗?好孩儿说,赌打的就赌打的!我二话没说就跟他们出去了,没敢打没敢打,十个让我‘造’挺了九个!还剩下一个,让我一个倒勾顺窗户‘绰’出去了!”
倒勾?还点射呢,这又不是踢足球……又他妈的吹牛逼! 我不耐烦了:“狗逼,打架能算强j吗?说强j那一段!”
“老四别急呀,我这不是正说着呢吗?”老狗逼乜了我一眼,“精彩的在后面,管怎么地我也得铺垫铺垫不是?要不你们也不知道我是卖什么果木的……这不,我正这儿打着呐,来了公安!公安说,根儿,你‘作’大了,跟我走吧。”
“谁是根儿?”瘦猴插话道。 “哈哈,猴子你不知道吧?根儿就是讲故事的这位呐!哈哈,你狗逼哥哥的江湖诨号就叫‘城南一根’!那意思就是说,他们县里城南那一块儿他说了算。”老范替他解释道。
“膘子,‘城南一根’就是城南第一名的意思,什么都不懂……”老狗逼接着说,“这不,我就伸出手去说,来吧,铐子。公安说,根儿啊,咱哥儿俩客气什么呢?还戴什么铐子?跟我走就是了……这不,我就跟着他去了公安局,还没开审呢,就进来一个人:根儿,你怎么在这里?操!我姑父!我说,姑父你看着办吧。这不,俺姑父就走了——托人去了!”
“哎,你姑父不是公安局长吗?就他这级别还用托什么人吗?”老范插话说。 老狗逼瞪了他一眼:“说你傻吧你还别不高兴,这不是严打了嘛!严打能跟平时一样吗?严打就是那什么……操,说了你也不懂,懂了你就不来这里了……法盲一个!”
“对对,我不懂,你懂。我法盲我法盲!继续,继续!”老范好象也有点着急了。
老狗逼擦了一下嘴角的白沫,顺手在老范背后蹭了蹭,接着说:“老范,我可告诉你,再这么抢话说我可真的不说了……这不,俺姑父前脚一走,后脚检察院就来人了。为什么?还不是怕俺姑父把我弄出去?行,上检察院就上检察院吧。这刚一进门,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说:根儿啊,又怎么了?我一看,咳!俺姨夫!我说,姨夫,犯法了你就看着办吧。俺姨夫转身就走,临出门的时候跟审我的人说:不准刑讯逼供,对别人行,对我外甥可不行!这不,谁也没敢打我……干靠了一个小时,法院就来人把我提走了。刚进门,又进来一个人……”
“这人是我爹!”我实在憋不住了,大声叫道。
“开玩笑!”老狗逼火了,“老四你笑话我是吧?俺爹是个下庄户地的,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他连趟城里都没去过呢,进来的是俺三爹!俺三爹是法院的院长……叫什么?叫什么我能告诉你吗?这是国家机密!这不,我三爹就把我提溜到他办公室去了,俺三爹说,根儿呀,不是我说你,你犯了伤害罪啦!干脆这样吧,咱们来他个避什么就轻,避什么来着?”
“避重就轻!”还是瘦猴机灵,连忙接口道。
“什么‘比重’?那就更严重啦!不是这个词儿……让我想想,”老狗逼摸着下巴想了好一阵,喃喃地说道,“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让我把原来‘轧伙’(通奸)邻居婶子的事儿承认了,他就把这个事儿给我免了……这不,我就承认了……他娘的,判了我个强j罪!你说冤不冤枉啊……我?”
大姐郭永昌不知道是没听过瘾还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尖声嚷了一句:“无聊!” 老狗逼色眯眯地瞟了他一眼:“有聊!姐姐,操逼可比操腚眼儿舒服多了……” 老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红着脸猛地推了老狗逼一把:“你他妈活够了?” 老狗逼吐了个舌头,低下了脑袋。
“狗逼啊,”我用手碰碰他,正色道,“我琢磨着,咱这事儿还得找咱三爹解决,你说哪有他这么办事儿的?这不是演砸了嘛,他这叫好心办坏事!咱就抓他这个理儿,再怎么说,咱三爹身为法院院长也不能随便走后门是吧?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你没强j怎么能说你强j了呢?这不是污辱咱的鸡巴是什么?喂,大伙给评评理,老狗逼他三爹徇私枉法!”
“老四,干什么你!”老狗逼连忙上来捂住了我的嘴巴,“害人有你这么害的嘛!管怎么说,他也是俺三爹不是?他不仁咱不能不义!这可是原则问题!好了,这把我是真要觉觉了。”
下铺的兄弟们早已笑成了一团。 哈哈,自从进了劳改队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吹牛逼如此猛烈的主儿! 再这么吹下去国家住席也是咱亲戚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晚上,管电视的队长破例让大家看到了电视上出现雪花。回到屋里,我攥着鸡巴把电视里跳舞的一个小妞在脑子里好一顿揉搓,似乎实施了强j犯罪。实指望半夜能梦见她,也好跟她正儿八经地热闹一番,没成想竟梦见了死去的老羊肉,醒来以后我难受极了,觉得自己亏大了,半倚在墙上又加深回忆了一下那个有着大屁股的小妞,想要重新找补一下,结果又梦见叫驴大哥腋下夹个炸药包,冲我呲着黄牙傻笑……我沮丧得差点尿了床。
明天就是年三十,新年就该有个新气象。吃罢了午饭,在老辛的带领下全组人马一齐上阵打扫卫生。 我站在窗台上正在擦着玻璃,老林进来了,先跟老辛打了一阵哈哈,接着对我说:“老四下来趟,跟我出去办个事。” 我回头看了看老辛,老辛冲我点点头:“你歇会儿吧,林哥找你有事你就去吧。”
跟着老林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孙德州从拐角处钻了出来:“林哥,刚才我让苟团去给递了个条子,苟团回来说那边都给安排好了,这就走?” 上哪?这事儿搞得挺神秘的……我心怀忐忑,轻声问老林:“林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林背着手,边下楼边说:“去享受,哈哈,顺便领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个老朋友。” “林哥,你别耍我啊……这大过年的……” “你是不是害怕了?是药瓶子!药瓶子在锅炉房等你呢。”
我放下心来,刚才我还真有点害怕呢,怕得有点无缘无故,惊弓之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劳改还改造人的神经呢。
“嘿嘿,别紧张,咱这是去锅炉房洗澡呢。”孙德州凑过来说。 “这是什么话?我紧张什么,我这是想药瓶子想出毛病来了。” “是啊,人都是感情动物,”孙德州接着提醒我说,“你看是不是应该给你伙计拿点什么?老邱也在锅炉房呢。”
操,刷锅的关我什么事儿?不过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我转身往回跑去。 揣了几包烟追上老林的时候,老林正站在楼下跟一个内管值班的说着什么。 见我下来了,那个值班的看看我问老林:“就你们三个?”
老林朝我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这是让我跟他意思意思呢。 他妈的,屁大的官儿也能管事儿……我摸出一包烟递给他:“大哥,一点小意思。” 值班的并不伸手来接,把身子转到老林那边说:“林哥,也就是你的面子,快点回来啊。”
瞧这架子拿的,他还真拿自己当根鸡巴眼里扎出来的毛了……我怏怏地把烟放到他的口袋里,退后一步心疼地想:乖乖,再过一道岗就得空着手去见药瓶子了。老林又跟他客气了几句,拉着我和孙德州往大门口走去……我听见后面响起了很清脆的一下拍口袋的声音。锅炉房就在伙房的后面,我们拐过了几个弯便到了。站在烟气熏人的锅炉房门口,孙德州冲里面吆喝道:老邱,老邱!从烟雾里钻出一个黑瞎子一样的人来:“谁?哟,是护腚毛啊!你怎么才来?”
“别叫我外号!就象哪个不知道你的外号似的——刷锅的。” “我的你随便叫,老四来了吗?” “这儿呐!”我连忙过去跟他握手,“刷锅的,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几天以前护腚毛就跟我说你们在一个中队呢,我正想去看看你,这不是你就来了……护腚毛,领着老四先去洗澡,洗完了再回来说话。”
老林过来跟刷锅的打了个招呼,接着问:“药瓶子在哪里?” “咳!我还差点儿忘了……得,你们俩先进去洗着,我领老四去见药哥。”
“老四,跟瓶子说说,我就不过去看他了,等过完了年,我再过去给他拜年。抓紧时间别罗嗦,回来还能赶上热乎水。”老林说完跟着孙德州朝一团雾气里走去。
我跟着刷锅的绕过一个煤堆,来到一处低矮的房子门口,刷锅的说:“药哥在里面等着你,你自己去吧,我还得回去看着锅炉,要过年了别出什么差错。” 我拉住他,顺手塞给他一包烟:“刷锅的,我也不富裕……拿着。”
“干什么老四?这不是看不起我吗?”刷锅的推了我一个趔趄,“不瞒你说兄弟,别看我这个活儿不起眼,油水还是有点的!除了酒,我这里啥都不缺!”说完匆匆走了。 我站在那里很尴尬,我这成什么了?难道连个“迷汉”都比我混得好么?
“老四,你终于来啦!”棉门帘一掀,露出一个尖脑壳来。 嘿!药瓶子!几个月不见我差点儿没认出他来,除了脑袋还是以前那么尖以外,人整个的胖了一圈儿,象在皮肤下面塞了一层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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