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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一个劳改油子的回忆录)

时间:2006-08-04 18:12:17  来源:网络  作者:潮吧  阅读:44416次


李勇刚说完话,侯发章便忙不迭地过来打开了橱子的锁:“咱们师徒三个人的东西都放一块,到时候拿起来也方便。”

我低下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橱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师哥你可真他妈的会弄个景儿,还拿起来方便呢,你有什么东西可拿吗?本来就对他就没有什么好感,这下子对他更是没了兴趣,我悻悻的瞥了他一眼,随手把袋子扔了进去。侯发章讪笑着关上了橱门,刚要直起腰对我说点儿什么,李勇站在一旁就吆喝上了:“侯发章!你他娘的是条狗啊!见到点儿好吃的你就摇起尾巴来了?怪不得人家叫你‘侯勃起’呢,你他娘的就像一根鸡巴!逮机会你就勃起……床子还在这儿开着,你就撇下不管啦?干活!”

看着侯发章涨红的脖子,我不禁笑了,呵呵,这家伙长得还真象一根勃起的小便呢。

好象人一旦有了一点儿资本便成了大爷一样,李勇一改昨天的矜持相,拖过一条油腻腻的板凳示意我坐在上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黄忽忽的塑料瓶子,从里面往烟纸上倒着旱烟末,卷了一只喇叭型的旱烟递给我:“来,先尝尝我的。”

我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赶紧打开橱门拿出一条烟,拦腰掰断递给他一半:“师傅,我有了就先抽我的,等把我的抽完了咱再抽你的……过一会儿,我再给伙计们都分点儿。”

李勇的脸色蓦然一变,用力把我的手挡了回去:“你自个儿留着抽吧,我可担待不起。”
这下子把我搞得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莫非嫌少?在这种地方,咱这出手还不算不大方吧……
正在不知所措,侯发章转过头来说道:“小胡,还是放橱里吧……”

我猛然警醒,咳!原来如此!师傅是把我接见的东西当成了共有财产呢。既然是共有财产,哪能分你的我的?

不过你刚才的表现似乎也忒急了一点儿……无论如何这东西是我自己的,我总可以支配一点儿吧?我的脑子急速地转了一圈,把烟重新放回了橱子,挪了挪凳子,靠近李勇说:“师傅,有些道理你不用教我也明白……嘿嘿,说多了你别笑话我犯小人,我是这么考虑的……我在入监队和小号的时候,有几个哥们儿对我挺照顾的……”

“想多了不是?老四你别说了,”李勇打断了我的话头,“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的?我是说,咱们都一个月接见一次,家里捎点儿东西来得节约着用,不能那么快就‘造’完了不是?再说,我跟侯发章一年家里也来不了一次,你多少得考虑考虑咱师徒一场不是?”

我操!说来说去你还不是那么个意思嘛!这要是在外面谁还会在乎这么点儿东西?兄弟我也不是铁打的呀,我也得在这儿混个人缘啊……你这是叨叨了些屎?我怏怏地点上李勇递给我的旱烟,猛吸了两口说:“师傅,你看我家里一共给我带了两条烟,咱们自己留一条,剩下的一条我想给祥哥和迪哥他们分分。还有一点儿吃的东西,我想让我同案宫小雷带点儿给锅炉房的药瓶子……”

“老四,你这人也太没劲了!”李勇似乎又有些不高兴了,“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安排就是了,唠唠叨叨的跟我分析什么?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不就结了?”

看来我这师傅脑子有点儿毛病,听了他这一套不着边际的话,我嗓子眼里就象掖了一百只苍蝇,恶心得难受,我决定不再拿他当把牌出……我也看出来了,就这素质在劳改队里也混不出个人样儿来。等我他妈的混好了,你给我舔屁眼儿说不定我还嫌你舌头硬呢。我站起来,献媚的笑了两声:“嘿嘿,俺师傅就是明白人……好了,我听师傅的。”

李勇不知是真的不懂我的话呢还是装憨,也站起来笑着说:“老四,你是一个好伙计……得,上午你就不用干活了,你的活儿我替你干!捎上几包烟在车间转悠转悠,跟伙计们联络联络感情……兴许以后我还得靠你罩着呢。”

呵呵,这话说得还有点儿道理。
我敞开橱门拿了几包烟,跟李勇打了一个招呼便向对面走去。
对面林武正在低头忙碌着,这小子看来还不知道我去接见了呢。我绕到他的背后,趴在耳边猛力“嗨”了一声,林武吓得一哆嗦,忽地闪到一边:“操!你不干活,瞎溜达什么呐!”

“林哥,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倚在他床子后面的柜子上说。

林武好象没有听清楚,拉过旁边的一个伙计说:“你来操作,我陪诈骗犯聊一会儿。”
旁边的那伙计好象是他的徒弟,闻言连忙接过林武手里的一件毛坯,顶在了床子上。

林武走过来问我:“刚才你说什么呐?什么告别?”
我点上两根烟,递给他一根,故做神秘的说:“你没看见我刚才出去了一趟?政府给我改判啦,一会儿就放我走,我是过来跟你辞行的。”

林武哈哈笑了起来:“我还没走你就想走?政府那是瞎了眼呐,放你走?那寒露还不得气得上吊?是不是接见了?”

“林哥脑子大!”我拉他蹲下,轻声说,“林哥,我哥哥他们来了……嘿嘿,给我带了点儿东西,不多。一会儿回监舍我犒劳犒劳你……哎,有件事儿我心里没底,你帮忙拿个主意。”说这话的时候,林武“吱”地一声放了一个响屁,我刚躲闪过去,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哈哈,林子还能放这么响的屁呀!不善不善,看来林子的屁眼儿还是‘处’的呐。”

我抬头一看,嘿!这不是一只鳄鱼嘛!这位朋友的长相跟一只凶巴巴的鳄鱼差不到哪儿去,满脸的疙瘩,咧开的大嘴里面参差长着尖尖的牙齿,血红的牙花子露在外面,好象刚刚吃完了死尸的样子。有趣的是,这厮的一部络腮胡须竟然是紫红的颜色,象一块摩擦了一百年的波斯地毯……林武站起来当胸推了他一把:“癞胡子!操你妈的真是哪儿热闹哪儿缺不了你呢,怎么刚出严管就想‘造’事儿呀?我这‘处腚’还真是给你留着的呢,你他妈敢‘鼓’我,我就给你掰断!”

癞胡子退后两步,凶巴巴地盯着我问:“看什么看?不认识大爷是吧?”
我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懂道:“对不起大哥,我还真不认识您呢。”

“说出来吓死你!”癞胡子靠前一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小子,你还别他妈的跟我装大头!你不就是打人加刑的那个傻*逼吗?告诉你,在一中队没你他妈玩的二八毛!”

这话把我吓得不轻,我敢跟谁玩二八毛?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呀……莫非这位老兄是寒露的伙计?想到这里,我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慢慢往后退着嗫嚅道:“大哥,我一个小屁孩哪敢在这里装什么大头?以前的事儿是我错了……”

林武把我拉到身边,抬腿踹了癞胡子一脚:“你他妈又过了不是?别怕他老四,他就这么个鸡巴人!跟咱们一路。”
可能是林武这一脚踹得狠点儿了,癞胡子忽忽悠悠倒退了几步,咕咚坐在了地下:“林子,真好意思啊你……胡四,把哥哥拉起来!”
我连忙上前把他拽了起来,扑打着他身上的尘土说:“胡子哥,对不起啊。”

“胡子是你叫的吗?”癞胡子站起来,就势捣了我一拳。嘿嘿,敢情胡子哥拳头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道……看来也是一个“二唬头”,装逼吓唬人的主儿。我扶着他坐在后面的箱子上,给他点上一根烟,乖乖的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慢吞吞喷烟吐雾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沮丧,我他妈的还算是个人吗?谁都可以欺负我……这更坚定了我要在这里开辟一番天地的信心,我幻想着几个月以后或者一年以后,我骑在癞胡子身上痛扁他的样子,心里蓦然轻松了许多。林武也不再搭理他,揽着我的肩膀问:“老四,刚才咱们说到什么地方了?哦,你说有个事要我帮你拿主意……什么要紧的事儿?”

我转过头来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林武笑了:“怕什么?说吧,癞胡子是咱们这条道上的,有事守着他说也没什么。”

癞胡子朝我翻了翻眼皮,那意思是说,你不把我当兄弟看我还不爱搭理你呢……既然到了这份儿上,我再把话咽回去也不妥,弄不好要得罪癞胡子呢……我拉林武蹲下,躲在床子后面从裤腰里抠出黄建军给我的那卷钱来,递给林武,悄声说:“这是我朋友偷着给我的,你说这钱怎么个花法?在看守所的时候,我听别人说可以找就业的……”

“嘘!”林武好象有点儿紧张,黄着脸倒头瞅了癞胡子一眼。

癞胡子双眼正像两只探照灯朝这面射着呐,林武苦笑了一声,对癞胡子说:“癞胡子,你他妈的可真有福啊你!得,见面分一半!这事儿就咱们三个人知道,谁他妈的‘戳’了,别怪我林武操他奶奶,”转回头来数了数那卷钱,“嘿嘿,老四的朋友不赖!整整一百块呢。”说完顺手把钱掖在了袜子里,站起来把手当空一劈,“过年喽!”

癞胡子看起来比林武还要兴奋,拦腰抱起我转了三个圈儿。
老辛正从对面溜达过来,用手指着林武呵斥道:“犯你妈的神经病啊!过年还早着呐!”
林武把我往前一推:“胡四说的,明天他要回家过年!”
我一个踉跄扑回了我的床子边,立足未稳时朝老辛咧了咧嘴:“辛哥过年好。”


李勇见我回来了,神情暧昧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说:小子,你跟林武他们肯定有什么猫腻……我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反感,这不整个一个小人吗?装逼装得也忒恶心了点儿,这种人怎么配作我的师傅呢?中午饭我也没吃,直接拿了几包烟和两只鸡腿出去了。上午出门的时候,我知道宫小雷他们这帮开电瓶车的,一般休息的时候都在门口的一个堆杂物的屋子里呆着,我径自走了过去。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见头顶上有人吆喝:“四哥!我在这儿呐!”

我抬头一看,宫小雷坐在吊车上正端着饭碗看我。
我连忙招呼道:“下来!我找你有点事儿!我的袜子和裤衩放你那里了。”

“什么?你脑子有病吧,”宫小雷边往下走边说,“我什么时候看见你的袜子裤衩了?”

操!还他妈二进宫呢,连“演花”都不懂……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甩头就往门口走去。门口三三两两的蹲了不少人,好象是吃完了饭在外面消化食儿。一个瘦得象鱼刺的小孩冲我点了点头:“哥们儿,过来歇歇?妈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我装做没有听见,直接奔一个人少的花坛后面去了。
宫小雷站在门口四下打量:“四哥,你去哪里了?”
鱼刺咋呼道:“那谁,公鸡精哥哥,你找的那个傻逼藏树后去了!”
宫小雷上去,双手推了他一个趔趄:“小逼孩儿怎么说话呐!那是你四爷爷!”

鱼刺两手往外作防护状,咧着鲤鱼一样的大嘴说:“公鸡哥别动手,我可没别的意思呀……那个哥哥是谁呀?怎么装得象个干部似的?再大的‘谱儿’也不能不理人不是?”

宫小雷边往我这边走边回头说:“你他妈的还配打听四哥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个小鸡巴操的!俺四哥杀人不眨眼,惹火了他,弄死你都不为过。”

呵呵,敢情这里都兴吹牛逼呀?癞胡子说过,他的名字说出来能吓死我,难道我的名字说出来也能把鱼刺弟弟吓死?我不禁哑然失笑,都是他妈的装逼犯!没等拐过花坛的弯儿,宫小雷先埋怨上了:四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你的袜子和裤衩?我赶紧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没找着就算了,我又不是要赖上你。”说完一把将他拽到花坛沿上坐下。

宫小雷还是不解,傻忽忽的瞪着我看:“四哥,你不会是有别的事儿吧?”
我转头往后看了看,趴在他的耳边说:“膘子啊你!哥哥我家里来人啦。”

“操,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情呢,”宫小雷撇了撇嘴,摇着脑袋嘟囔道,“来就来吧,又不是要放你出去……上午我家里也来人了呢,任嘛没有!还他妈让老爷子训了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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