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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做老大 (全集)

时间:2006-11-20 19:42:32  来源:网络  作者:强壮的弱者  阅读:34604次


麻叶儿每天早上和我抬着倒马桶后就回到号子里整被子。老鬼们告诉他到了劳改队后被子整得不好不象个豆腐块就要挨打。于是麻叶儿每天在摆在被垛外的三个被子上苦练功夫。但炸麻叶儿的手叠起被子来总是不那么对劲儿。麻叶儿直到走也没能把自己的被子叠成豆腐块状。

麻叶儿留给我的印象也不深。

其他人?我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记忆的链条在这儿掉了几环,我现在把脑子想烂也没想出来当时号子里还有谁。估计我要是刚出狱就把回忆写下来则要完整得多。

三十六有序的生活(上)

天气出了正月就逐渐暖和开来。

每天早上由赖赖放茅。五院在放茅时不象三院的六圪旦一样吼。赖赖把号门开了后就不知忙什么去了,也不在院子里看着。各个号子井然有序,一号完了二号完了三号……是五院的犯人就听话不需要吆喝三院的不听话需要不停吆喝?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据我观察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四蛤蟆在无形之中统治着。无人敢抢插队大声喧哗尽管四蛤蟆还在他的号子里呼呼大睡。

每天早上开了号门,麻叶儿和我把马桶抬到五院和四院之间的一个下水道口处后他便回号子里整被子去了。我把马桶打翻倒掉污物后,在院子里的水管上接了点水,仔细地用一个已磨得光秃秃的笤帚伸进马桶里左刷右刷顺时针刷逆时针刷转着圈刷。五院洗马桶不要求必须用手握住布子伸进马桶里擦。你可以只握着笤帚的长把刷这样手就不必入水了。虽然这时的水已不刺骨但手入马桶擦洗内壁总是让尚未洗净书卷气的我感到有伤自尊。

洗马桶时我总感觉既然咱自己也在号子里住着就有必要把马桶洗干净不臭大家也不臭自己。但我看到有的人并非如此。他们一脚把马桶蹬翻流出污物后,在水管上接点水,单手握住马桶耳朵,“哗哗”一晃,倒掉,走了。这样洗出来的马桶,不臭才怪呢!脾气已逐渐变得乖张暴戾的我每当看到有人这样洗马桶时总要想:透你妈!老子要是在你号子里当头铺不把你小子砸扁才怪!

洗干净马桶的内壁外壁后,我在里面接一点水,拎着马桶回了号子。这时,老李的被垛已打好了,麻叶儿的被子也叠得差不多了。众人皆已起床或坐或站。因为就快要轮到我们号放茅了。

放茅回来后,离开早饭尚有一段距离。保全是要趴在床上再补一小觉的;麻叶儿继续他未完成的整被子事业。其他人包括我,一律呆坐着或站着等待吃早饭,等待一天的开始。

号子里的人盼“动静”,就是说希望自己的案子被提审一次呀或下个起诉书呀什么的,因为每天这样熬着等,心里那个急呀!是死是活你快点判,到了劳改队干着活也知道自己哪天出狱还有个盼头,而在这儿干等算个什么事呀!看守所里这种慢刀子杀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于是每天早上人犯们一睁眼就开始想。今天我会不会有点动静?而我也在盼着属于我的动静快来吧!

早餐仍是玉米面糊糊,光可照人稀可洗脸凉不拉叽的。

五院四号的方便面也早已吃完了。

用过早点,就要准备着拆棉纱。毕竟,我们调院子就是为了拆棉纱啊!但是棉纱原料要等八点稍过一点才能送进来。还有充足的时间让瘾君子们卷一炮。保全有打火机。以后在南看我再也没见过谁搓火。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有序的生活


三十七有序的生活(下)

上午八点半左右,只听得院子里有人搬放东西。不用说,是二院的服刑犯们把棉纱原料抬来了。

照例是四蛤蟆过了称记了总数,算好每个号应该分多少,然后把原料分成重量相等的几堆,开了号门后,每个号出来一人随便挑一堆自己认为小一点的回去。

毕竟还是冬天,我们还不能出院子里拆棉纱,只能任由小棉絮在空中飞舞,飘进鼻孔沾到肺上。

发了原料后,赖赖负责给各号发瓶盖,一人一个,绝不多给,早发晚收,怕有人吃瓶盖闹自杀。

这就开始拆吧!每个号就那么一堆,好拆时有几十斤不好拆布条有胶时也有几斤。大油也得拆呀!这活儿可不是板油们能替得了的。因为别人拆棉纱时,大油你就算不拆那棉絮也要往你鼻孔里钻呀,况且拆棉纱时那速度也就快不了,少一个人拆完不成任务四蛤蟆一生气可不管你是不是大油!

于是我开始日复一日地拆棉纱。于是南看的号子就开始日复一日地拆棉纱。人犯是没有双休或单休或节假日的。

午饭仍是一瓢菜汤一个馍馍。

午饭后想午休也可以但那会延缓进度还不如早点拆完放心地休息。于是南看普通人犯开始不再午休。

到下午四五点时,如无意外,各号的棉纱基本上就拆完了,该上交了。

人犯们无时无刻不在斗智斗勇,佩服啊!

老实愚笨如我的人是绝对不会想到往棉纱上洒水凑够重量再把布条趁放茅时扔进厕所里这样就可以偷懒了!况且胆小懦弱如我的人就算知道了这个方法也是万万不敢的,我哪敢骗四蛤蟆呀那不是寻着挨_斗嘛!

但四蛤蟆很快就发现有人作弊。于是每天收棉纱时他命令赖赖挨个把手伸进各号交上来的棉纱里摸摸,试试湿不湿。于是碰解了这一招。

但尽管这样,收上来的棉纱和发下去的原料在重量上还是对不住。那是不可能对住的。飘舞的棉絮积少成多那可都算重量呀!于是四蛤蟆也开始作弊。收上来的棉纱堆在院子里等着二院犯人来拿时,他总要拿碗水往上扑,这也能弥补些差距。后来四蛤蟆说二院的胖子(服刑犯里的大拿)给外面的工人交棉纱时干脆就是一桶一桶水往上泼着凑重量。

号子里交了棉纱后允许打水洗个脸抹抹四处纷飞的棉絮,但有什么用呢?今天抹了明天还会有。

长期没有“动静”的我们对一切都感到很厌倦。原来每天没事干坐着无聊,现在每天拆着棉纱也很无聊。事谁让咱住号子了呢?

晚餐仍是一瓢菜汤一个窝窝头。

晚饭过后人犯们早早地就睡了。时间长了,该pie的也pie完了,能讲的故事也讲完了。人犯们各处躺在铺上默默地想心事。对了!我是睡在坑上正中的,没往地铺上睡。可能还是怕我有什么意外吧?

就这样有序但枯燥的一天就算过去了。

相同的一天一天就这样悄悄溜走。每当夜幕降临我总是很惊讶:咦?今天怎么就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这么快就过去了呢?

三十八明信片

调到五院后,老天额外赐予我的不仅有枯燥的拆棉纱,还有明信片。

看守所里,人犯是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交流的,因为怕传递案情影响侦破和审判。但是怎么告诉家里给自己帐上上些钱,或送些内衣裤及鞋袜呢?这时,明信片便派上了用场。

南看允许家属们每月给里面的亲人送两次东西,分别是5号和20号。除了这二天外除非是山东河南四川等外地人犯的家属大老远的来了后可以送进来些日用品之类,本地人犯家属来了一律禁止送任何东西。送的东西如我以前说的那样,只能在南看小卖部买日用品,而自己带来的不让送。为什么呢?创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考虑安全。以前,我国有的看守所曾发生过冒充家属送进热包子但里面其实有毒用来灭口的从此全国看守所一律不准送熟食,还有过送进肥皂里面藏着字条传递案情串供的,还有过送进大瓶可乐其实里面用注射器注入酒的,等等。(当然所有的“禁止”只是指在一般情况下不允许,遇上二般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当看守所里的人犯们需要些什么东西时,就在5号或20号的前几天,给家里写封明信片邮出去(用明信片是为了便于干部们审查内容以及是否有做的暗号)。

我虽不是本地人,但每到写明信片时我也写。我写给父亲,内容无非是“我在这儿一切都好请勿挂念祝家里一切好!”等等。有时也加上些要钱要物的话。不过我很清楚家里来省城一趟千里迢迢很不容易,所以我很少张口要什么。出狱后父亲保存着我邮往家里的每一封明信片。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我嚎啕大哭。

不过我这儿不是说我邮出去的那些。老天赐予我的是我那些可爱的同学们尤其是杨梅给我送进南看的明信片!

过了寒假,纷纷返校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又想起了我,于是大家商量着来看看我。当然见面是不可能的,只能依照规定给我买些日用品之类的东西送进来,但比这些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随东西送进来的明信片。

1993年3月5号,又是家属们给送东西的日子。

我们在号子里拆棉纱,但所有的耳朵都在听着哪个号的门“咣铛!”开了,就说明那个号子里的某人的家属给他送东西来了。有人送东西来无疑是幸福的。但我心如止水。因为这种幸福一般是不会降临到我们这些外地人头上的。

但是,“咣铛!”一声,我们的号门开了。四蛤蟆走了进来。

“大学生!给!你的东西!”说着他递给我一兜日用品,“你的这些同学们可真不赖!”

我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谢着接住。

但四蛤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明信片:“王干事说了,这个给你看看,看完我给你放办公室,想看时就再拿,不要往号子里放。”

我接过一看,当下就认出,这是杨梅的笔迹!内容的原话我忘了,大意是: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挂念我,等等。我的心中一阵感动!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感动得真想跳起来!

但我压制住心中的波澜壮阔,往明信片上扫了几眼后,微微笑着又还给四蛤蟆。因为别人给咱面子,咱可不能蹬着鼻子上脸呀!那可是要吃打的哟!

明信片虽已还了,但几天之内我的心里总是热乎乎的。我一遍遍回忆那熟悉的笔迹,体会那真挚的关心。明信片上,杨梅说她今年在家过春节时想起我来泪流满面,杨梅说她已和我父亲取得联系我的家里一切都好望我不要太牵挂,杨梅说以后她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我若需要什么写信告诉她即可,杨梅说……

我白天拆棉纱时回忆起来总是独自微笑,晚上躺下后回忆起来总是鼻子一阵阵发酸。事已至此,短期内重返校园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着法院判决。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可本萍水相逢的同学们居然如此关心我,叫我如何不……!

从此以后,杨梅每个月5号或20号都来看我,就算有两次她有事来不了她也委托其他同学来看望我了。每次来除了送些东西外都要附上一张明信片,上面或长或短地几句话总使我感到十分亲切十分温暖……

后来我转到上马街,绝望之中再也没给她写过明信片,但半年后她仍四处打听到我的踪迹,又找到上马街给我送些东西,还有明信片。后来我到了劳改队,在几个劳改队之间转来转去,她的明信片也一路跟随,给我安慰,给我鼓励,洒下一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动 静


三十九动静(上)

日日想,夜夜盼,我的动静来到了!

三月下旬的一天,我们都在号子里拆着棉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咣铛!‘一声,号门开了,赖赖笑着出现在门口:‘小白,提审.‘

五院里所有犯人的地位尊卑都取决于四蛤蟆。而我调到五院后四蛤蟆对我还有点好感,总是亲切地称呼我为“小白”。于是其他人称呼我时也都亲切地叫我“小白!”

一听到自己要被提审,我又喜又忧。喜的是动静终于来了,忧的是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惴惴的我被当班的于干事(就是前文中所逑的贪小便宜吃了大亏的那个)送到了提审室。

南看的铁大门旁有一溜小屋就是提审室,屋里用铁栅栏隔开。人犯们从里面的门进去,提审者或律师从外面的门进来。双方可以面对面地询问、交谈。我一进这小屋,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诸如“阴阳界”、“生死桥”之类的概念。

对面坐着两人。胖的一个管提问,另一个管记录。胖的先自我介绍,他们是太原市南城区检察院的,希望我能坦白交待罪行,争取从宽处理,云云。

我唯唯诺诺。

胖检让我先把案发经过讲一遍。

我的脑海中又重现出那难忘的一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我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发现门玻璃上不时有人探头看,不过我倒也没往心里去。(事后得知,他们几个先去宿舍找我,我不在,发现我在教室后又碍于人多没动手,临时决定在路上袭击我。)

九点半了,我收拾书本准备回宿舍,一看,杨梅也准备回,我便与她相跟着出了教室。

教室在教学楼里的四层。我们下到大厅时,我发现有几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扭头看我。我仍没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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