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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 (全集) 第一单元

时间:2006-05-25 23:27:34  来源:网络  作者:哥们儿  阅读:43180次

  “是,卢管教。”
  “进来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
  “行了,干活去吧,有什么事跟肖遥说,不行直接找我。”
  “谢谢管教。”我如释重负地转身跑了出去。对这个管教第一印象不错,心里更塌实了一些。
  卢管教走出来,把一张代金券递给四川:“韩东来,你爹给你寄50块钱来。”
  四川先是意外,马上就说:“您帮我给老家寄回吧,就说我不需要钱。”
  “别装蒜啦,早知道顾家,你就不进来了。”卢管教边说边开门出去,咣当一声上了锁。
  姜小娄看着四川骂道:“操你妈的,有钱了不赶紧还帐,还往回邮,真奸啊!”
  四川哭丧着脸道:“50块钱够我老家俩月花的。”
  “还他妈孝子啊。”姜小娄道:“准备给我买点什么?”
  “脑白金吧。”阿英说。
  缸子掺乎道:“不如伟哥好啊。”
  “你们还别急。”肖遥坐在门槛上说:“四川我先给你算算帐啊,你用的饭盆儿是号里的,15块一个,你给家里写了两次信吧,两次,墨水钱就免了,信封信纸邮票算你5块,三个月你用了多少手纸?”
  四川辩解说:“我一直用报纸。”
  旁边的马甲立刻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敢说你没用过手纸?”
  四川嗫喏着:“就一回,是在厕所边上捡的。”
  姜小娄跳过去就是一脚:“狗娘养的,这里是捡东西的地方吗?”
  肖遥恨恨地说道:“好,晚上我给你好好算,让你连个狗逼也剩不下!”
  这些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我低下头,默默地捡着豆子。
  给四川算够了帐,缸子和阿英开始较量,象刘三姐对歌似的,比赛讲荤段子。姜小娄企图掺乎进去,但没有两个回合就被淘汰出局,缸子说你小鸡还嫩呢,上不了大台面儿。姜小娄很不服气地挣扎:“你19岁的时候,还不如我呢。”
  这才知道姜小娄只有19岁。
  ***
  时间不长,卢管教又折回来,在号筒那边的窗口喊我,说我家里来送物了,然后把一床被褥卷成卷,从小窗口生塞进来。那是我结婚时备的,还没盖过,苏绣缎面新得耀眼,我的眼被刺激得酸了一下。
  “还有一封信,500块钱,签个字。”
  我签字的工夫,卢管又喊肖遥,递给他一个推子盒,要他把我的头发剃掉。
  卢管一转身,我立刻把信展开,是父亲的笔迹。
  姜小娄几个都凑了过来,鸡一嘴鸭一嘴地问着“谁的信”、“写的嘛”,好象外面来的一片落叶也会叫这里的人心动。
  父亲只是在信里安慰我,要我好好和政府合作,另外,他暗示我家里正在为我的事奔波。琳婧在末尾处也是安慰我,让我学会照顾自己。没有一句责怪话,我心里反而更不好受。
  “还是知识分子家庭好啊。”缸子感慨道。
  “过几天我也得给家里写信了。”阿英说。
  “又骚扰人家媛媛吧。”姜小娄挖苦他。
  阿英笑起来:“嘿,骗吃骗喝骗感情呗。”
  缸子招呼我:“我来给你剥头吧,包满意。”
  我用手梳了一把浓密的黑发,让开捡豆子的人,在墙脚蹲下,当推子的阴凉的钢刃贴紧我的头皮,无情地向前挺进时,头皮似乎被掀开一道缝隙,有风吹进来的感觉。一大绺黑发无声地落在我面前,然后又是一绺,再一绺,感觉头上的负担被逐渐解方,直到最后,缸子说“好了”时,轻松异常有飘飘然的美妙,下意识抹一把头顶,已经空空如也,很陌生的感受。
  有种莫名其妙的脱胎换骨的感觉,看着周围的光头们,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可笑的认同感。
  我望和着缸子笑道:“这下就塌实了。”
  阿英赶过来相看我几眼,赞许地说:“麦麦你剃了头,还真有点流氓大哥的味道。”
  我征求意见:“象葛优吗?”
  “象林标哎。”缸子夸奖道。
  



第一单元:分局看守所 第二章 (3)微妙的狡黠
(更新时间:2004-2-29 0:06:00  本章字数:2512)


  很快融入了大家的生活,只是偶尔会怀疑一下这种生活的确定性,铁门一关,世界就这样小了么?我真的属于这“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也是七步”的局促、狭小的世界了么?我真的要和这些人——这些背负着盗窃、强某、抢劫、敲诈历史的人一起生活了么?
  我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我不得不接受所有已经开始和即将开始的改变。[非法出版物]
  在我进来之前,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多的小偷、强盗和流氓、无赖地痞,有这么多的肮脏、龌龊和卑鄙、下流,有这样赤裸的恃强凌弱,有这样多的麻木不仁;有这样多的痛苦和绝望……
  直面丑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惊心动魄。
  我当时还不能预见,这种可怕的感觉尚且仅仅是一小小又小小的开端。
  我不是一个书呆子,我知道人有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做出一些暧昧的让步,只要不丧失追求美好的宏观愿望,就足够了。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些微妙的狡黠、枝接的妥协,对我都不是致命的问题。
  这天刚分完水,过道里又热闹开了,姜小娄冲外面喊:“订盒饭啦,有订的没有。”
  “订,订。”外面应了两声,肖遥和另外牛哥,牛哥也是小四十的人了,可能是因为在地上干活的原因,腰还佝偻着,一边往里走,一边呲牙咧嘴地往起拔自己的身子。
  “卢管教,您值班啊!”左首不远处传来细细的声音,这是我进来后第一次听到女人说话,不禁有些振作和疑惑。
  姜小娄对我说:“女号的又发骚呢,6、7号都是小浪逼……订下礼拜的盒饭,你要不要?”
  “当然,多少钱?”
  “10块一份,一天20,也可以只订中午或者晚上的。”我算了算,看一眼旁边的肖遥,脑瓜一转说:“订五份中午的吧,你我,缸子、阿英,还有号长,我请了。”
  肖遥立刻把手里的饭票塞回兜里,憨厚而不客气地一笑:“那谢了啊。”
  姜小娄白楞他一眼,没说话。
  “卢管。”大家跟监督订饭的卢管教打招呼。
  “卢管,我订5份中午的,这是三百五的钱票。”
  卢管没接我的钱,怪怪地看了我一小会,问肖遥和姜小娄:“你们掐巴人家了?”
  姜小娄紧说:“没有卢管,真的没有。”
  肖遥递上几张钱票说:“我没叫他给我订饭……卢管,我订5份晚饭。”我心里马上厌恶道:“什么东西?”
  卢管没理肖遥,冲我说:“你家里钱大风刮来的?都给谁订?把他们都叫过来!”
  我急着解释,卢管不管那套,坚持把缸子和阿英也喊了进来,俩家伙一脸困惑地望着卢管,卢管说:“你们叫麦麦订盒饭了?长那脑袋了吗?还吃盒饭,吃你妈的逼!”看上去挺文气的一管教,张口给人家开那样龌龊的菜单子,我多少有些诧异。
  缸子和阿英一脸无辜,忙不迭地辩解,卢管果断地说:“麦麦,甭怕他们,谁欺负人你告诉我,我收拾不死他!订你自己的,几份?”
  “两份吧,中午晚上全要。”
  一出屋,我就说:“这事闹的,我一片好心,还给你们找骂来了。”
  姜小娄先跟缸子和阿英说了事情原委,然后对我说:“麦哥,够意思,冲你这一亮相,兄弟服气。”缸子和阿英也都表示看出我是一好人来了。
  我忽然发现,我的面子已经做足了,花不花钱倒在其次了。回过头想,要是在13号也来这一套俗的,即使放开施展这样的由头,伟哥和大个儿一概人等也要喜欢上我的。
  暗暗地,不禁有些凄楚的得意了。
  ***
  晚饭到。
  姜小娄招呼:“马甲,打饭!”
  “到!”一个穿着黑马甲的矮个子冲了进来,利落地把热水盆里的水倒到厕所里,然后趴回桌子上,使劲地把脑袋朝过道里探着,鼻子一吸溜说:“还是冬瓜。”
  “想吃肉?舔舔我屁股先。”姜小娄说,马甲笑。
  两个穿环卫坎肩的年轻人推着饭车过来,哗哗往盆里折了两舀子冬瓜汤。马甲刚把盆挪开,窝头们就披里扑噜落在桌子上,黄灿灿地成熟着。
  姜小娄凑过去:“大哥有富裕吗,不够吃啊。”
  “都不够吃,吃美了谁还想家?”饭车咣当当走了。
  “哼,牛逼什么?”姜小娄从桌斗里掏出一个小塑料盆,搂着饭盆的底捞了半下子冬瓜片,饭盆里就显得很轻松了,表面上漂着一层看不见油星的瓜片,使人想起臭水里的死鱼。
  阿英说,看守所的厨房他看过,菜锅上面吊着一块肥肉,每天做菜的时候,把肥肉往锅里浸几分钟,就重新吊起来,算是过了油。我们听了都笑,大概没有人当真。
  “看豆子收拾好了没,叫他们吃吧。”姜小娄一边挑了个大个窝头,一边说。
  “麦哥,你今儿跟我一个盆,明天才能买新的。”姜小娄抓了一个窝头递给我,我捏一把硬绷绷的窝头说:“天天都是这个吗?”
  “有钱的都订盒饭,你以后也不用跟我们吃这个猪食。”
  我大方地责怪他:“说什么呢,有我的就有你的。”
  姜小娄友好地笑了。
  我潦草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靠边上抽着烟,一边乘机观察了一下号房里的其他成员。
  肖遥和牛哥的盒饭来了,俩家伙吃得自在,我感觉肚子又开始饿起来。
  其他人都蹲在地上,把饭盆放铺板边上,踢里胡噜往嘴里塞窝头。有两个凑在一堆儿的人跟前摆着小片的花生豆,其他人都是干吃“牢食”。
  我数了数,搭上我,十三个脑瓜。不是十四个人吗?
  吃完了饭,阿英把我们的餐具往一堆儿一摞,推边上去了,马甲马上过来收拾走。
  这时瓦刀脸“强某”的青年走进来,一脸疲惫地说:“肖哥,我干完了。”
  肖遥嘴里咀嚼着,说:“缸子,验验。”
  缸子刁着烟走到院里去了。很快就折回来,二话不说,照强某肚子上就是一拳:“又糊弄!”
  强某虾样痛苦地弯下身子:“刚哥,我真没糊弄。”
  阿英已到近前,“啪啪”嘴巴两个:“犟嘴?”
  “哎哎,英哥。”瓦刀脸说。
  肖遥声音不大地吩咐:“滚,接着捡去。”
  强某热情地遥望一眼桌上孤零零的窝头,哭丧着脸回院去了。
  原来还是十四个人。我想。
  



第一单元:分局看守所 第二章 (4)有人罩着
(更新时间:2004-2-29 10:30:00  本章字数:2878)


  
  黄三来看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黄三是刑警队的马弁,我高中同学,关系不薄不厚,这厮干事生猛,就是不工于心计,所以戴着大盖帽混了十年,还是个小刑警。不过黄三资格老,消息灵通。程刚第一次找我调查时,我就先找这小子摸的底。
  施展走后,我的生活象被挖空了一角,每天干什么事都有些心不在焉。潜意识里,我盼着施展的案子早一天浮出水面。社会上在流传我送走施展的各重版本,应该是施展走时,在公司门口被熟人看见了。我想,公安的人找我,时在早晚。
  大概过了俩礼拜吧,午前,我的电话上显示了一个陌生号码,是本地的。
  对方说:“我是刑警队经侦科的,我姓程,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是施展的事吧。”我单刀直入。该来的总要来,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对方稍一犹豫,说:“你下午有空儿吗?”
  “几点?”
  “我们一点半上班。我叫程刚。”
  于是我赶紧给黄三挂了个电话,探探虚实。
  黄三说:“你小子咋跟施展的案儿搅乎一堆儿去了?”
来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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