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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一个劳改油子的回忆录)

时间:2006-08-04 18:12:17  来源:网络  作者:潮吧  阅读:44043次


无聊了就睡吧……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多,起来的时候见宫小雷和老金坐在床上打扑克,老金赤裸的上身画了不少的性器官,眉头中间凸起老高,好象挨了不少“琵琶”的样子。见我起来了,老金脸红脖子粗地嚷嚷道:“大兄弟,你给评评理,‘二人够’(一种扑克玩法)让不让‘挂大虎’的?为什么六个人可以挂,两个人就不行?”

我估计是宫小雷跟人家耍赖,你老金闲着没事操自己的闺女,就应该折腾折腾你,我笑着说:“二人够就是不让挂嘛,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怎么玩儿牌?老金,别怕,一会儿你赢了我替你砸他琵琶。”

老金嘟囔了一句什么,低下脑袋又忙着发牌,我拿着脸盆走了出去。经过面壁的地方,我下意识地朝那里瞅了一眼,老辛还在那里笔直地站着,手上多了一付捧子。我冲他笑了笑:“辛哥,累了就坐坐啊。”

老辛挥动了一下手臂:“哈哈,这比干活舒服多啦!老四,谢谢你啊,明天我就去严管队了,不定什么时候咱哥们儿才能再见面呢……呵呵,看样子我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一听说他要去严管队,我感觉这个事情大了,肯定是侯发章受伤不轻,让老辛去严管呆着等候处理……此刻,我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很内疚……如果当初我过去拉开他,也许就不会闹这么大的事情了,可那时候我还巴不得他把侯发章打死呢,最后两个人都死,一个被拳头打死,一个被法院处死……我心里矛盾着走过去,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辛哥,你就放心的去吧,回头我给你‘搓’点儿烟放你被子里,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老辛歪着嘴巴笑了:“哈哈,难得老四你这么义气……行!你忙去吧。”

洗脸的时候,大虎过来了,站在我旁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我边擦脸边问他:“找我有事儿吗?”
大虎欲言又止:“没……没什么,就想看看你。四哥你好好干啊,我要走了。”

“谗我是不是?”我拍了拍他的脸,“四哥我也快啦,兴许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改判了呢。”
“就是就是,俺四哥有这个福气。”大虎低着头,用鞋底猛搓地板。
“走吧,”我搂着他的脖子往外走,“我送给你一句话:站好最后一班岗……”

“大虎!谁让你随便出来的?!”老鹞子突然挡在了前面,脸色涨得像猪肝,一脚把大虎踹了个趔趄,“滚回去老实给我呆着!他妈的,要走的人了也没个人样!”

大虎缩着脖子,像只老鼠一样地窜回了值班室。至于嘛,大小人家大虎也是个值班的呀,怎么就不能随便出来了……我感觉老鹞子这火上得有点莫名其妙,操,你这不是冲我耍威风吗?我看也不看他,大步往值班室里走,老鹞子一把拉住了我:“老四,先别急着回去,跟你说个事儿。”

我站住了:“姚哥,我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你以后在‘迷汉’们面前别光顾着玩儿你自己的造型好不好?”老鹞子连声应着好,低着头把我往厕所里拉,我扭过头来接着说,“你也别这么神秘,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我听着。”

老鹞子很尴尬,前后看了看,干脆也站住了,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问我:“老四,你痛痛快快的跟我说吧,刚才大虎跟你说什么了?”

人家说要回家了都不行啊,我打开了他捏着我胳膊的手,不满地说:“姚哥,不是我说你的,你说你这么大的脑子,分析点儿什么不好?分析人家回家干什么?”

“他说他要回家?!”老鹞子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很恐怖,像两把刀子直刺我的眼睛。

我明白了!这里面肯定有鬼!我顾不得多想,断然回答:“他说他快要到期了!再没说别的,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老鹞子闭上眼睛,仰起头来想了一阵,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老四,少惹麻烦!”
我装做懵懂的样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这话你等于没说,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明白。”

“好了,”老鹞子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回去吧,好好在屋里呆着,老辛明天一早就去严管队,今晚还在值班室里睡,你就不用回值班室了,那里有我。”
“你随便。”我转身就走。

老鹞子在身后啪地啐了一口:“山不转水转,都他妈长点儿脑子!”
去*你妈的!我摔上门,冲正美滋滋伸手要打老金“琵琶”的宫小雷大喝一声:“滚你妈的,我要睡觉!”
老金拉着还在嘟囔的宫小雷闪了出去。我决定什么也不再想了--继续睡觉。
晚上闷热得要命,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晚上老是睡不塌实,半梦半醒的。下半夜我索性坐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点上一根烟,倚在墙上想自己的心事……进来一年多了,如果不被寒露咬这么一下子,我再有不到半年就回家了。想到这里,脑子又晕乎起来……你说我这是何苦的呢?在看守所无非是挨了那么几下子,至于耿耿于怀非要报复回来不可吗?如果我不去报复寒露,怎么会余外地遭那么多罪呢?想到这里,凭空就出了一身冷汗,耳朵也嗡嗡地响个不停,我用手按住耳朵眼,使劲往外拔了拔,还是响得厉害……再躺下吧。

沙沙沙,沙沙沙……耳边的声音时断时续,像蚊子追逐着飞在头顶的感觉。不对,这不像是从我耳朵里面发出来的声音!我坐起来,侧耳仔细地听……沙沙沙,沙沙沙……这声音响得很蹊跷,夹杂着铁器摩擦发出的尖利叫声,有点儿森人。我歪头看了看旁边,宫小雷侧着身子睡得犹如婴儿,老金没在床上。老金呢?可能是上厕所去了,等他回来问问是什么声音吧……沙沙的声音蓦然停住了,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走动声,这声音回响在半夜的监舍里,是那么的令人不安……不行,我得起来看看,现在我是值班组长,出了什么事情我有责任呢。

我赤着脚,轻轻地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老辛面壁的地方空荡荡的,黑影像一个空洞的坟墓,透着一股阴森森的煞气……大虎呢?怎么大虎也不在走廊上值班?隐约地我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屏住呼吸,仔细地来听这些奇怪的声音……哦,在值班室呢,这声音是从值班室里发出来的。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值班室,小子们,我要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兴许我的好运气就要来了呢,一旦我发现了足以让我立功的机会,那我就对不起了哥哥们,砸挺你们的同时,兄弟我也好减刑啦……我慢慢地蹲下身子,把耳朵凑近了门缝。

咕咚!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趴在了值班室的地板上。
我的脑子一下子晕了,一片空白。

老鹞子用脚踩着我的脖子,对站在窗前的老辛说:“他在外面偷听,捎上他!”
老辛跨过我的脑袋,一把将老鹞子推了出去:“再看着点外面!这屋的灯一灭马上出发!”

我顿时明白了--越狱!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只能听见我的脑子在嗖嗖地转着……
大虎手上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器,蹲在我的头顶上,声音急促地问老辛:“辛哥,怎么处理他?”

不行,我得争取主动!不等老辛回话,我忽地坐了起来:“辛哥,事情让我撞上了算我有福气!本来我就想跑呢,可一直没有下那么大的决心,既然我来了,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老辛提溜着我的腰带把我拎到了窗前:“把铁棂子给我拉开!”
我二话没说,扳着两根铁棂子用力一拉,纹丝不动!

老辛把我的手拿到最右边的一根铁棂子上:“拉它!”
我手上一使劲,那跟铁棂子就弯曲上去了,原来这根铁棂子早已经被锯断了。

“好了,”老辛过来按住了我的双肩,他的脸在笑,可我看不出一丝好意,我觉得他的脸在破裂,逐渐变成碎片,“好样的老四!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生死一线!你不会不承认吧?是你打开的铁窗!哈哈,还有,铁棂子怎么断的?是你提供的锯条。”见我没有吭声,老辛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根指头长短的锯条,“看看吧,这就是我夹在笔记本里的作案工具!你不会忘了你给我拿过笔记本吧?好了,不跟你罗嗦了,”转过头去厉声说,“大虎,押着老金,上路!”

我这才发现老金战战兢兢地蹲在门后,像一滩刚拉出来的屎……看来,他跟我一样,也是撞上的!那么大虎呢?再差几天他就是要走的人了呀,应该也不是自己愿意的……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反抗?绝对不行!大虎此刻的脑子已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也许我刚一动弹,他的刀子已经插入了我的心脏……大虎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老辛,转过身来用一把磨尖了的螺丝刀顶着老金的胸口,低声说:“不老实捅死你,走!”

老辛把匕首别在后腰上,走到窗前,把脑袋往那个口子里探了探,似乎很满意地点着头,回来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了起来……我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哥哥哎,你可真能沉住气啊!我这里几乎要晕倒了,你还在过你的烟瘾啊……转头看了看大虎,大虎好象要哭了,战抖着双臂不停地挥舞螺丝刀:“辛哥,走吧?走吧?”

“急什么?”老辛朝大虎脸上喷了一口烟,“一会儿你先下,我把这两个傻逼递出去,都贴墙根给我站好了,等着我和老鹞子!然后咱们排成队,大摇大摆地走!老四,委屈你了,”说着,一把将我拽到了地下,用一根绳子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你敢反动,我立马勒死你!”

我帮他紧了紧绳子:“辛哥,我理解你,先这么办吧。”
天上的月亮很大很亮,水银一样的月光透过树梢将班驳的光影洒了一地。我紧紧贴在暗处的墙上,试探着把手伸进脖子上的绳套里想要慢慢摘下来,刚挪动了一下,就觉得绳子一紧!我知道那是徒劳的,只要里面的人一用力,我的脑袋就会卡在窗棂上,然后窒息或者被大虎捅死在窗下……我顺势拉了三下绳子,那意思是:哥哥们,别误会,咱们赶紧走,兄弟我等不急啦!里面没有一丝声息,我估计两个家伙在观察外面的动静呢……我趁机低声探大虎的口风:“兄弟,咱们怎么办?”

大虎的眼睛好象变成了猫眼,黑暗里放着熠熠的蓝光:“四哥,想开点儿……”

没等我说话,脖子又紧了一下,好嘛!拿我当驴对待了……我嘘了一声,慢慢把手伸向大虎拿螺丝刀的手,大虎嗖地把手抽了回去,猫眼登时变成了狼眼:“别动!现在我不听你的!”

老金忽然像条蛇一样地顺墙根出溜到了地下,大虎用螺丝刀顶在他的脖子上,低吼道:“起来!想死我马上成全你!”

看来大虎是被老辛他们彻底的给洗了脑子了,我不再想在他的身上打什么主意了,贴紧墙角飞速地转动脑子……怎么办?就这样跟着他们?两条路:一,还没等着出去呢,啪啪啪!武警的子弹就把我打成了蜂窝;二,出去了,不到三天又被抓回来了,下场跟寒露差不多……那么就跟他们展开殊死的搏斗!这时候,我成了李小龙,嗷嗷叫着把老辛和老鹞子踢在了半空,大虎刚要上步,就被从天上掉下来的老辛砸在了地下,两个人刚想站起来,老鹞子又掉下来了,这下子狠,把两个人直接砸进了水泥地里面,半天找不着人……我这里正展开丰富的联想,眼前就多了一个人。老辛给我解开绳套,很沉稳地说:“老四,麻烦你走在前面,我在你身后,来,穿上鞋。”

我不得不佩服老辛的沉着,这种时候还顾得上给我拿一双鞋。他肯定知道,万一走在路上遇见队长什么的,我光着脚容易露出马脚……老鹞子回身把翘上去的那根铁棂子扳了回去,冷眼一看,什么异样也没有。

穿上鞋,我们一行五人排好了队伍,走出黑影,步伐整齐地走在了通往车间的路上。
我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老辛,大虎和老金,老鹞子跟在最后。

拐过了一个弯,我轻声问老辛:“辛哥,咱们走墙还是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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