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沉了一下,想见的、应该来的宝丽没有出现,情绪立马低落下来,一股无名火也往上冒,说话自然也戗人。 两拨人向他靠拢。 过智毫不客气,毫不领情,话说出来就是冲的,先是对过勇说:“开警车来,威风呀?不知道你是警察是不是?不光彩,有个坐牢的弟弟,多跌你的份儿呀。”过勇保持冷静,弟弟的心情他理解,现在的一切,自己应该包容。 旁边的耿小草时尚服饰,艳丽又妩媚,带着十足的女人味,抱着鲜花往上冲:“过四,咱姐们儿恭候大驾,给你接风。” 过智:“授受不起,你耿小草,一棵带刺的玫瑰,落魄之人,不敢有非分之想,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企盼许久的耿小草极度兴奋,根本不管不顾,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动情:“装吧你就,衣服选得真好,风采依旧,我喜欢,磨练一把,拔尖的男人,告诉你,今儿你,躲都躲不开。” 过智:“别拿穷人开心,我今天只想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谁也没戏,谁也别拉我。” 远远的,一队小车驶过来,一辆超长林肯带头停在众人面前,所有从后面车辆上走下来的人,一律着黑色西服,佩戴墨镜,站立笔直,双手交叉,醒目的手套雪白。 其中的二位打开林肯车门,请下一位神情肃穆、俊秀挺拔的青年,铮亮的皮鞋犹如镜面,快步走到过智跟前,上前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四儿,二哥接你来了,兄弟,受苦。”语气相当轻柔,带着深情的疼爱。 过智意外之下,热情地回拥:“二哥,怎么整个像黑社会似的,电影看多了吧,玩儿个性,给兄弟下马威?” 过奇笑着说:“哪里,吃了这么多苦,给兄弟摆个场面,以前有心没力……” 过智接过他的话:“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呀。二哥,混得真不错,小弟从心里为你高兴。但,有点过了,兄弟收了,回去夹着尾巴做人。” 过奇怪笑:“镀完金,判若两人,把自己藏得够严实的。嘿儿,咱们家的领导也在,有点哥哥样。走吧,桌已订好,给过智接风。” 过勇:“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小弟,晚上我回家。” 又是过奇阴里阴气:“走吧,理解万岁,领导同志立场坚定,决不会跟咱们同流合污的。领导,你真成,开着警车来,还不明白,不知道谁恶心谁?” 过勇坦然面对,转身开车离去。 耿小草站了上去:“过奇,我也订了桌,咱们吃哪份?” 过奇还是犯坏:“小草姐姐,天算不如人算,人算不如我算,早就料到,你会来报到,十足的乱爷。” 耿小草也不示弱:“你少来这离格儿(离格儿——北京话,违背常情常理,不合一般的规矩、标准等。),今儿就瞧你逞能了。” 过奇:“逞不逞能是我的事,老自作多情,别自己拍拍脑袋算一个,还没结果,你累不累呀?还就敲个醒,宝丽大姐活着一天,就没有你的戏。”
第133节:拿出点代价来 耿小草斜着脑袋:“撞个头破血流,有钱难买乐意,你又不是我大爷,告诉你过奇,竖起耳朵听清楚,谁要挡我耿小草的道,得拿出点代价来换。” 过奇满不在乎:“黑了黑呀,真有底气,我好害怕呀。”他马上转为恶狠狠,“耿小草,老四刚出来,得让他缓一缓,你呢,先把那野心黑心脏心都收收,以后,你愿意怎么样都行,我陪着,不就是小克难和老日本吗?两个人加上你都绑在一块,行不?” 耿小草还真让过奇提了醒,明白再较劲搞不好让过智烦,这场合也不是叫板的地方,为了落下一个好印象,马上转头:“得,咱别玩儿嘴,全是发小,今儿得给过智压压惊。”她这脾气性格改不了,很快又补上一句,“过二,你小子,我非把你喝趴下,让你狂。” 过奇:“多大的事,接着你。小弟,走吧。”边说边看着一直没有开口的过智。 过智:“二哥,找人把我的被褥烧了。” “干吗呀?扔了不就完了,还拿出来。” “这有讲,等会儿再走,待会儿。” 过奇聪明得要命:“明白,那东西搁里边,方人。哎,过来,把这破玩艺儿就地点了。小弟,等宝姐吧,真是,她干吗呢,也赖我,顺道拉她多好。”自己又加上一句:“小弟,我可告诉你,宝丽姐可不是那种人,肯定有事,否则,就是下刀子她肯定来。”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开始四处巡视,眼尖的他扫描到最后,发出喊声:“嘿儿,兄弟,宝姐在那儿。” 过智惊喜:“哪儿呢?”激动得有些颤音,“哪儿呢,老二?” 耿小草也不是傻子,心里特酸。 顺着过奇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宝丽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一棵树下,朝这边望着,与这边的人形成很大的反差,让人觉得很无助。 过智开始奔跑,快速地冲到宝丽跟前:“宝姐。”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宝丽面带微笑,很安详。 过智:“干吗不过去?急死我了。” 宝丽依旧。 过智:“宝姐,走。”拉着她自顾自往外走,根本不理会别人什么感觉,把那一大帮子人晒在那里。 过奇哈哈大笑:“我兄弟就是行,有把刷子。”转身开始气人,“小草姐姐,感觉如何?” 耿小草心里生气,嘴还是硬:“输赢得看最后的结果。过奇,过四是男人,我是女人,女人爱男人,追男人,天经地义。” 过奇:“扯淡话,明知道宝姐苦苦地等着他,你却偏偏死要插一杆子,没事吧你,看看刚才那景儿,有你什么戏?不自量力。” 耿小草丝毫不让:“一根筋,没办法,下辈子你当次女人,赶上这事,你比我还疯。” 过奇劝她:“精神可嘉,这点还真服你。小草,全是发小,你也正经帮过我一回,哥们儿欠你一个人情,劝你,听不听是你的事,追求人其实没错,根本没戏而你偏要钻牛角尖,到最后,伤的只能是你自己。但从你的性格,不管不顾、任性、执着,甚至不择手段,还会伤害别人,受到威胁的,一个是我一奶同胞,一个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希望你理智一些。” 耿小草听得挺上心,不免长叹:“唉,你说得都对,那我怎么办?人,得手心手背,谁又能理解我?”过奇进一步开导她:“你提到换位,设身处地反过来想想,好,你是为过智疯狂,但是,你为他考虑了吗?牢狱之苦,他容易吗?我们都应该补偿他,而不应该给他添乱,搞不好,也许因为你,掀起一层大的风浪,很多的人要卷在里面。就你,还真做得出来。” 耿小草:“小女子让你这么担心害怕?” 过奇:“我们都长大大人了,天真的年龄已经过去,梦想与现实差着很大的距离,一失足成千古恨。” 耿小草呵呵一乐:“你可以当警察了,不当,真是屈才。” 过奇:“扯淡,我们家有一个警察就够了,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做傻事。”一挥手,带着手下离去。只有耿小草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有些犯呆,若有所思,她有些茫然。 宝丽就是宝丽,难得的女人。 她没有让酒嘛最过智,也没有用肉体去安抚过智,而是带他直接去凉粉的墓地。 她挂着泪花:“姐们儿,我把过弟给你带来了,完完整整的。” 过智一言不发,认真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很轻,很仔细。 宝丽:“凉粉,你丫真成,把所有的难事都留给我,这边想念你,那边,得操心那个小冤家,还好,谢天谢地,他回来看你了。看见了吗?他在给你打扫卫生,这孩子,真真的有良心,凉粉,你应该心满意足。” 过智依然仔细地清理着杂草。 宝丽:“我总算熬出了头,本应该是高兴的事,但却心不安,虽然,我替代你爱他,而我自己也在疼他、呵护他,你得理解,都是你这蚤货,把咱们三个人紧紧地捆在一起,但你却大撒巴掌走了。 “我真的很担心,你臭丫挺的培养的人,他的邪门,你比谁再清楚不过,我能给他一切,所有的,但我却管不了他的个性,人是好人,也有良心,就是这个脾气,我是根本摸不透、看不清。这个小祖宗,跟你呀不找钱,什么邪门都干得出来,但愿你在地下,我在上面,两个人都看着他,督着让他过滋润日子。” 过智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宝姐,想那么多干什么?什么都不用说,兄弟我知道,不会让你和凉粉姐心凉。” 他慢慢地坐在地上,说:“姐,跟您说说话,该担的我担了,过来看您,有些事您得听听,并非我过四眼里没您,您这一走,把兄弟孤零零地甩在地上,没着没落儿的,又为弟兄们扛罪,深陷牢狱之中,真他妈的不争气,又将宝丽姐给扯进来,您和我,不知让她上辈子欠了咱们什么,这么拼着命地上心,甚至搭上自己。您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真的很幸运,让兄弟摊上两位好女人。 “我过四无德无能,狗屁不是,反而招致俩姐姐替我承担磨难,您因此离我而去,宝姐,唉……无地自容,我他妈是什么?灾星、祸头子。” 宝丽听到这话,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淌,阻止他:“过智,不许说这话。” 过智仍然吐着自己的心声:“姐,您说,就这么忍了,当个傻×?别说我,您心甘吗?要不弄个轰轰烈烈,您天天都得咒我,一个没血性的人,绝对让您失望。” 宝丽抓住他:“你干什么?” 过智一动没动:“让我说完,不狂一把,还有什么脸面再见您,为我,大家都可着劲儿地往上冲,而现在,我能做个缩头乌龟吗?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不翻篇儿,出不了这口恶气,你们都别急,我有底线,有区别,不能白镀金,这窝头得吃出滋味来,吃出门道来,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把住好不出圈,不见得出轨,确实想干出点名堂。我觉得这样,心理才能平衡,才踏实,才心安理得。”宝丽使劲地摇头。
第134节:善于伪装自己 “凉粉姐,我什么德性您最清楚,兄弟想要干的事,没有什么不妥,心气儿您应该理解,之所以这样,就是不能让别人小瞧咱们。至于宝丽姐,大可不必担心,你的心思我全明白,以前的过四,已经不存在,取代的,是新的我,担惊受怕的日子不会让你过的。 “大姐,见过您我心才踏实,有您在给我撑着,我谁也不惧。唉,六年后才来看您,没辙,心有余而力不足,人被拘着,这一猛子,还真不短,出来就奔这儿,匆匆忙忙的,没带酒,等到您的忌日,咱姐弟俩好好喝一道。” 区娴头一次让男人远拒千里,不舒服,但反而激起她的强烈占有欲,她认为,自从进京城,过奇是最能让她激起兴奋的,他的做派,他的举止,他的任性,他的狡猾,她都喜欢,搞得她经常发呆。 米璐推她:“死样儿,这回碰上对头了吧?你的武器威力彻底失效,早就讲过,那小子,狂得狠,他那种狂藏的特好,不,应该是深藏不露,善于伪装自己,这种男人,太可怕。” 区娴随意一甩飘逸的秀发,道:“什么可怕,而是可爱,敢作敢为,敢承当一切,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跟你葛叔比,咋样?” “两回事,不一样的味道。” “沾都没沾上边,还味道呢。” “别着急,有机会。” “前面有拦道的。” “无所谓,没关系,像他这样的人,苦痛比很多人要深,抓住了他的苦痛,就抓住了他。” “对付男人,你是星星级的。” “谈不上,只不过,他太吸引我。” “臭不要脸,哎,前面有个单机,你上还是我让?” “很费时间,没戏。” “中了魔了,爱去不去,挣钱都不挣了,真成,姐们儿上。” 不大工夫,米璐空手而归。 “不听老人言,只一眼,看面相就不是善碴子,根本就不是耍的人。” “你丫什么眼睛,属猫头鹰的?” “瞧他那两步,正常人挺胸抬头,平视,而他呢,架着膀子,左右晃,脑袋转来转去,还在踅摸(踅摸——北京话,又作寻摸、寻觅,多指用眼睛向四周扫视,寻找。)呢,这是占便宜不吐血的主儿。” “服,是战士。” “战争考验了我,在战争中学会战争。” “怎么,痴心不死,还要继续?” “当然,继续。” 过智走进自己的家门,老人家颤巍巍地站起来,不自觉地老泪纵横,宝丽赶紧走过去,搀扶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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