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春、卢文成、李作舟三位同志身受枪伤,在病房里紧急抢救。 清理现场时,拾到大个子扔下的一个黄挎包,包里有一把钳子和一把螺丝刀。 这时小卖部工作人员苏桂荣向清理现场的公安人员报告说,她看到大个子罪犯被讯 问时,曾交出一个工厂通行证,可能还在军医院同志的手里。这个线索对于认定凶手是 谁,十分重要。但是当时在现场的人员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几经周折,费去几十分钟, 才在李作舟手里找到。这是一张长方形的蓝色纸证,在“通行证”三个字下面,贴着一 张面色阴沉的人头照片,旁边写着王宗玮。公安人员让苏桂荣看照片:回忆一下她所看 到的大个子,同照片上的人头是不是一个人?苏桂荣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仔细端详一 阵,然后肯定地说声:“像他!” 下午3点30分:终于确认犯罪分子之一就是王宗玮;另一个犯罪分子,很可能是王 宗玮的二哥,刑满释放分子王宗(王方)。当即派人去车站、交通要道阻截。可是已经 来不及了!对这种恶性杀人案件,本应该首先大力追捕堵截,但由于按部就班地查证, 贻误了宝贵的战机,30分钟前,“二王”已趁隙蹿上了南下的列车。 王宗(王方)和王宗玮作案后,急匆匆逃走。没法挽回的失误:入厂通行证丢下了! 通行证上,照片、姓名,一应俱在。想隐匿,也藏身不住了。 王宗(王方)和王宗玮脸色煞白,气喘吁吁,仓仓皇皇跑回家来。王宗玮的对象也 在。王宗玮进门就向他母亲说:“我和宗(王方)出事了,快找衣服,晚了,公安局就 抓来了!” 正准备欢欢喜喜过除夕的王家,顿刻炸了“庙”!王宗玮的母亲惊慌地问:“上哪 去?” 王宗玮心急如焚,无意回答:“不用管了,东西南北中。” 王家户主王家林,看到儿子的衣兜里插着枪,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他和妻子都是 东北机器制造厂中学的教师。作为人民教师,在这亲人与大义尖锐地矛盾着的时候,应 该做出怎样的抉择?按理说,不该太令人失望;然而这一对夫妻,不但令人失望,而且 为虎作伥,公开地包庇犯罪儿子! 王家在香港、美国有亲属,常有海外书信来往。王宗玮准备南逃越海,所以他急忙 拉开抽屉,取出写有香港和美国通讯地址的信件,把它们视为护身符一样揣起来。王家 林明白儿子的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他不但不劝阻,反而拿出一块手表给了王宗玮,帮 助两个儿子逃避法网。尤为甚者,这两名家庭长者,当公安人员在王宗(王方)、王宗 玮离家后,赶到王家时,王家林夫妇隐瞒两个儿子犯罪后回家的事实,拖延时间,掩护 儿子潜逃。在别人报告了事情经过之后,他们才不得不在第二日低头默认。 王宗(王方)和王宗玮与家人狼狈告别,王宗玮有气无力地自欺欺人说:“我们出 去半个月就回来。” 王家林妻子知道儿子一去难以回来,便哭起来,说:“带点钱吧!” 王宗玮的对象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气愤地说:“你们坑了我!” 王宗(王方)和王宗玮匆匆离家,约在十分钟后,有人看见他们向文官屯火车站方 向奔去……
二 在北京天暗门广场东侧路南不远的地方,是公安部的所在地。大院 内,耸立着庞大的办公楼,指挥全国公安部门与刑事犯罪分子作斗争的中枢单位——刑 侦局,就设在大楼内。 值班室里的灯火通夜明亮,桌上的几台电话机不时地“叮铃铃”响起铃声。在2月 13日午夜刚过,从辽宁省公安厅打来电话,报告了“二王”案件的情况。公安部要求辽 宁省公安厅迅速将二犯的照片和特征电传过来。先进的电子仪器瞬息将需要的材料送到 值班室。当天公安部就发出十三号通缉令,向全国通缉持枪杀人潜逃犯王宗(王方)和 王宗玮。从此,王氏兄弟的一切可查行踪,无不在这间简朴的值班室里记录在案。值班 室与全国各地的公安系统,保持着近在咫尺般的密切联系,随时把部、局领导对追捕工 作的指挥意见传达下去。 2月14日,值班室的电话无数次地响过,但是没有传来“二王”行踪的消息。 2月15日夜里,从铁路公安部门得到重要情报,事情发生在从北京开往广州的第四 十七次列车上: 当晚9点钟左右,四十七次列车奔驰在湖南省境内。经过20多个小时的长途运行, 旅客们都已经疲乏了,他们坐在椅子上或是打盹或是沉沉睡去。乘务员们乘这安静的时 候,在明亮的灯光下,检查旅客们放在货架上的包裹,严防春节期间有人将鞭炮带到列 车上。 检查工作在二十二号车厢里进行,乘务员突然在货架上的一个提包里摸到铁器,形 状像手枪。他立即将乘警找来,同乘警共同检查,果然从包里搜出一支五死手枪。乘警 问:“这包是谁的?” 靠车窗坐着的一名细瘦大个子旅客,一直紧张地盯着乘警的动作,当枪被搜出时,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便答应了一声:“是我们的。” 乘警指着手枪问:“把枪证拿出来。” 大个子一时答对不上来,便悄悄地将右手伸进裤兜里,慢慢地站起来,后背靠着窗 框,同时召唤与他斜对面坐着的小个子:“哎,人家要看你的枪证。” 小个子睡得稀里糊涂,睁眼一看,乘警和乘务员围在眼前,心里不禁一阵恐慌,傻 瞪着一双眼睛,愣了神儿!乘警和乘务员发觉事情有诈,便神色威严地逼近小个子。 在这紧要时刻,突然“砰”地一声枪响,是大个子在人们不注意他的时候,右手在 裤兜里勾动枪机,对着乘警射去,子弹射中乘警的耳朵。霎时车厢里一阵混乱,而那两 个家伙得逞了,小个子拿过被搜的手枪,两人握着枪,背靠背地站着,枪筒对准旅客恐 吓说:“谁动打死谁!”他们拎着提包边说边走,到门口,冷不丁溜出车厢,急忙去开 车门想跳车逃去。但是车门紧锁着,他们便对着门锁打了两枪,但是无济于事。眼前的 形势对他们十分不利。令以遗憾的是,车上人员在没有任何作战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来 了一个紧急刹车,车轮迸闪着火星减慢行速。这正给凶犯以逃跑之机!小个子砸碎车门 玻璃,拼命钻出窗口跳下车去,大个子也同样动作。二犯跳车的地点,是衡阳市以南四 十里的西里坪。西里坪车站职工的家属听见列车不同寻常的刹车声,出来探望,在黑茫 茫的夜色中,看见两个人从路基滚下坡,爬起后,跑过来,操北方口音慌忙问她“去市 里怎么走?” 这位职工家属见这两个人来历可疑,便没有回答他们的问话,两个人也就不再细问, 急急忙忙地走了。这时天上开始下起小雨,雨幕遮没了两个人影。 四十七次列车紧急停车15分钟,搜查中获得二犯仓皇逃走时遗留在货架上的一个大 旅行包。包里有棉大衣、鞋袜等生活用品,大多印有沈阳生产的标记。更为有价值的是, 在车厢拾到两枚手枪子弹壳和从破碎的车门玻璃上取得染血的玻璃片。公安部刑侦局对 弹壳迅速进行技术检验,认定四十七次列车上的两枚弹壳,是与12日在沈阳某军医院作 案现场拾到的十二枚弹壳,是用同一支手枪射出的;对车门玻璃上留下的血迹进行血型 等分析、化验,证明是罪犯王宗(王方)的血。这样,就证据确凿地掌握了“二王”南 逃的踪迹。 刑侦局的几位局长汇聚在值班室里,当即做出全力追捕的决定。于午夜12点,值班 室值班员紧急通知湖南省公安厅,立即控制“二王”活动地区,组织力量,在衡阳一带 围捕他们。 人与恶魔的一场激战,很快地便在古城衡阳市里展开了。 衡阳,位于湖南省省会长沙以南三百华里的地方,悠悠湘江横贯市区,气候宜人, 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历来有“鱼米之乡”的誉称。 在这个繁荣而又宁静的小城市里,从2月16日凌晨起,市公安局得到追捕“二王” 的命令后,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二王”的跳车地点,距离衡阳市区四十华里,天上下 雨地下滑,两名罪犯人生地不熟,估计跳车后还来不及窜进市区。市公安局便冒雨派兵 布阵,在市区以外,西里坪的几个通路方向设下两层哨卡,公安干警们不畏艰苦,隐蔽 在蒙蒙细雨中,准备把罪犯截歼在郊外。 可是狡猾的王氏兄弟,在公安人员设卡堵截之前,就已经进入衡阳市区了。据判断, 凭当时的气候条件和地理环境,他们能这样快地溜进衡阳城,只有扒乘货车才可能达到。 16日凌晨两点,衡阳市第四医院的夜间值班室照常开诊。医生刘日意、护士李桂蓉 正在值班。这时一高一矮两个人进来求医。他们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每人提着一个人造 革黑色提包。小个子左手托着受伤的右手,坐在医生对面请求治疗。大个子一直站在房 中暗处,目光斜睨,瞄着门外。 医生给小个子检查伤势,他右手虎口裂开,无名指的伤口又深又长,护士领他到手 术室,清洗后作缝合手术。虎口缝一针,无名指缝两针,右手包扎上纱布。随后他们付 款离去。 17日早晨7点30分,冶金医院的职工上班后打开防保室的房门,发现三张办公桌合 并在一起,墙上的一块塑料薄膜垫在桌子上,窗户用花纹纸遮蔽着,一条毛巾,两个口 杯丢失,在桌子底下拾到散失的15元人民币。这一切说明夜里曾有人在这里偷宿,清晨 来不及清理就逃走了。 事后经过认照片和从获得的物品中辨认,都证实这几次出现的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就是王宗(王方)和王宗玮。他们狼狈逃窜后,衣食住无着,急于得到一点维持生活的 温饱和休息。饥寒难耐和逃避打击的急切心情,使得这两个恶魔在隐遁时,已经不顾掩 饰足迹,愚蠢得露出大尾巴。因此,“二王”来无踪去无影,不可捕捉的传说,只不过 是个“神话”而已。 这些蛛丝马迹,为在市区捕捉“二王”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可惜,此时衡阳市公安 部门的侦破主力不在市区。“二王”跳车后,听到群众反映,看到两个跳车人向车行前 方走去,奔向来阳。耒阳在西里坪以南,衡阳在西里坪以北,追捕队伍南移,在来阳搞 成一次包围圈。可是“二王”佯作前行之后,出乎常理地转身回返,奔衡阳,钻了公安 部门的空子,足见“二王”是非常狡猾的。 上午9点45分,又发生了新情况! 这天是农历正月初五,衡阳冶金机械厂的职工们度过春节假期后,头一天上班。厂 里气氛喜气洋洋。厂子里新竣工的八栋职工住宅已经分配给职工。车间保卫干事伍国英 和爱人江新飞,到新楼去看分到的住房。他们到了六楼,一推门,门锁着,便找来工地 值班员赵炎霖开门,门推开,他们不禁愣住!看见两个青年男子,坐在地下的门板上, 正在吃东西。 赵炎霖严肃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两人站起来,小个子露出一副笑容,说:“对不起,我们刚下车,在这休息一 下。” 身为保卫干部的伍国英,上班后刚听到厂保卫处传达“二王”流窜到衡阳地区的消 息,颇有些生活阅历的伍国英,一听说话人的口音,就断定他是沈阳人。她暗地提防, 悄悄地打量,注意到大个子头发蓬乱,眼神冷漠,穿着兜上有铜扣的铁路服,下身是皱 皱巴巴的灰裤子;小个子穿蓝色中山装,神色疲倦,面容蜡黄。门板上放着两个黑提包 和包子、蛋糕。这么一副散落奔波的模样,使伍国英生疑。她故意避开他们,来到另一 间房屋,查看两个陌生人是怎样进入房中的?原来是撬开窗户爬进来的。伍国英继续观 察两个人的动态,她忽然看到大个子抬手吃蛋糕时,从裤兜里露出手枪把。她断定他们 是一对凶恶的逃窜犯,她便找个借口,和爱人走出房间,她悄声告诉江新飞:“他们有 枪,肯定是坏人,你注意他们,我去报告保卫处!”说罢,就急匆匆下楼,去给保卫处 挂电话。 伍国英一走,这两个可疑人——王宗(王方)和王宗玮急忙收拾东西下楼来。赵炎 霖拦住他们,喊着:“修好门才许走!” 这两个人哪里听他的,小个子推起停在楼门口的一辆五羊牌自行车,马上要走。这 时看房子的退休老工人武振云赶来,他拉住自行车厉喝一声:“不准走!”老武头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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